火雨（下）(5)

“周叔，其实我想问城里是不是真的十四岁就能喝酒啊？”
他看着远方的山，没有回答。
我循着他的视线看去，眨眼间一只大雁便从竹林中忽闪而过，就连一道可供辨认的痕迹
也没留下。
“怎么可能！”
他突然又笑了起来，
“喝酒可是要等到十八岁以后啊！”
“果然，我就知道管哥又在骗人！”
我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他却还驻在原地，不知多久。
六、小桃
那是在大概一周前。
我循着山路去摘桑葚的时候绕了些远路，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父亲界定我活动范
围的竹林了。
恍惚间周围都是没见过的花草，院里听不到的新奇鸟叫，还有未曾见过的晴朗天空。
但定睛下来，花又还是那花，鸟也还是那鸟。只是隔了个山丘，变了个地貌，就好像什
么都不认识了那样，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所幸的是，潺潺的水声从一片矮树林后传来。而父亲又说过，不管是附近的哪条小溪，

只要逆着河流往上游走，总会回到自家的院落。
想到这里，我也便不再惊慌，反而是享受起这种迷路的感觉来。
在这荒无一人的山野中，无论我身处何处都不会显得碍手碍脚，因此我跨出的每一步都
是那么的大胆而具有活力。而周遭景色所回应的惊喜，也正是我乐此不疲的原因。
突然，下方树丛中的一个响动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往枝叶的缝隙中看去，隐约中看到一
个模糊的身影。我想着再凑近点，却不料踢翻了脚边的篮子。
篮子和着桑葚滚下小丘，我刚急着要下去捡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叫喊声：
“谁？”
方叔...？认出声音的我刚想跳下小坡，就听到了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的喊声。
“快跑！”
我下意识地听了信，回头就往家的方向跑去。所幸在半路上见到了父亲以前带我抓鱼的
小河，所以不出十分钟我便回到了自家的院落中。直到母亲见到我，问我要篮子时。我这才
发觉自己竟再想不起回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