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夜雨烛话】血液型（3）(2)

“爷爷？”
“嗯。总而言之，到了夏天，这场瘟疫算是正式出现了。人们按着以往的路子到处泼酒，关起门来不见面。这也许有效吧，但我们镇子里唯一一位医生算是死掉了。他是个好人，但可惜他那个时候棺材漏了，满地都是……剩下诊所里几个只是混饭吃的家伙，连尸体都见不得。”
谈到棺材，维卡看了一眼他正背着的那口棺材。“这是当时留下来的吗？”
“不是。但当时我读完了书却无事可做，在家很消沉。就想着去收尸了，别人不愿意干，我也能混口饭吃。”
卡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这场瘟疫初来时的种种画面，他现在渐渐有了起伏的声调与一开始的木讷和拘束不同了。
我一直信任着我的祖父，我的爷爷。作为一个乌萨斯长者，他无可挑剔。他曾在军队中为皇帝效力，据他自己所称，去过卡西米尔，但是他不会吹嘘，这只是因为面对我的提问不愿意撒谎罢了。
我的记忆中只有他。他的管教和照顾帮助我长大成人，取代了我缺失的父母。他告诉我，我的父母在军队中相识并生下了我，又双双殒命在同一个战场。我不知道我的母亲如何卷进了军队，她是某个驻地旁边的老百姓吗？可惜我一无所知。

总而言之，我的爷爷为我退伍，并带着我来到了当时还是小村落的这里，在树林旁盖了一座自己的木屋。小时候，他教会了我西里尔字母的拼读，对于一个将来会捧着大木碗，蹲在自己火炉旁喝白菜汤的农民来说，这已经够了。
但是他似乎并不希望我成为农民。是军人吗？在乌萨斯选择参军而谋出路的年轻人实在不少，在有些地方简直成为了理所应当的人生阶段。离开了军队的爷爷似乎有某种厌恶它的理由，他想让我走另外一条路——去当文官吧。
这些考试制度和具体执行似乎一直没能在这个小地方铺开。大概来说，离这里最近的文官考试每三年都会举行一次。如果我能考中，就有资格成为坐办公室的贵人。哪怕是最低等的十四等文官亦可以，都能找个借口跳上移动城市，不再和这个封闭落后的小镇有瓜葛。我是这么想的。
这里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我对这里本来没有什么恶意。但是，现在我有了，我爷爷一向对于参军，当农民这种按部就班的生活嗤之以鼻。他希望我离开这个小镇，这种说法的说服力也来源于，他对于这个小镇同样感到厌烦，他有时的阴沉，有时的垂头丧气，有时的一言不发都源自于他的日常。他似乎对于这里毫无感情，他口中所讲述的有关乌萨斯的一切美好，都只在城市之中。庞大的圣骏堡如何在地平线上铺开，如何用自己的街灯穿破朦胧的雾霭，点亮一片荒野——这是我梦想着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