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eddy】无人查收(4)

当然了，成为独奏家是每个小提琴手毕生的梦想。我也在小小期盼着，万一哪天我也能站在哈恩身边呢。说来也奇怪，哈恩在我眼里从来不是年老的模样，我甚至恍惚觉得她与我年纪相当。
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我试着去敲隔壁的房门，无人回应。我赶下一趟飞机，只好匆匆离开。我依着信里的地址前往布里斯班，不抱任何希望地寻找邻居爷爷口中的“Eddy Chen”。坐我身边的不再是那个差点迟到的男生，我买了一份报纸来看，翻来翻去也没有飞机失事的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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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地到了，门口竖着一个绿皮信箱，还是很久以前的款式，可能经常有人打理，没想象中的那么锈迹斑斑。信箱上只有门牌号，没有屋主的名字。我把手伸过铁栅栏去敲门，紧接着是里头人的应声，和房门打开的声音。
“你好……”
与对方目光交汇，我曾经在派对上引以为傲的社交技巧瞬间消失了，他戴着金框眼镜，头发可能染过又洗得掉色，介于褐色和棕黄色之间。他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把震撼、喜悦、惊疑种种情绪糅杂在一块，又沉下去，飘起空荡荡的落寞，像是心上少了一块。

他看起来非常眼熟，但我忘了在哪见过。一直盯着人看并不礼貌。我回过神，向他做了自我介绍，也简单解释了来访的目的，边说边递上信件。
“你是说，这是Brett给我的信？”他看上去快哭了，“噢，我是Brett的……朋友，我叫Eddy。”
“你好，Edward先生。”我说，“很抱歉，时隔半个世纪，这封信才交到您手上。”
他愣了一下，说叫我Eddy好了。
他很热情，开门邀请我进去聊聊，带我到客厅，却几次差点拿不稳信件。我从没亲眼见过地震或山体滑坡，但那时候，我觉得一座小山在我面前缓慢崩塌。
我们就都不说话了。Eddy用小刀划开火漆印，盯着看了很久也没有打开。泪水滴落在信上，字迹晕染开，Eddy急忙放下信去抹眼泪，可怎么抹都抹不完，最后他抱着膝盖嚎啕大哭，我递了大半包纸巾才勉强堵住泪腺。
他哽咽着，给我讲起Brett的故事。
“我坐飞机去悉尼，好像是……2016年？后面的事有点记不清了，无非是下飞机，到酒店收拾行李，去找Brett。但我没找到他，哪里都找不到，我报了警，联系所有共同朋友，却只收到他的死讯，坠楼身亡，在我乘机出发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