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eddy】无人查收(3)

“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我没法平稳呼吸，结局显而易见，信就待在那儿，没人动过。我惊慌失措地飞往悉尼，又跑到Eddy原先的住所，找了一年，两年，朋友都劝我放下。我抱着侥幸心理，没准Brett已经告诉Eddy，没准他们还在前往巡演的飞机上，前途一片光明。后来我离开昆士兰，回到国内工作，这件事也渐渐抛到脑后。直到最近，我又梦见那个难得活泼的身影。”
他哽咽起来，“Brett给我的印象一直都不太容易亲近，但也确实是这份清冷的气质，造就了他沉稳内敛的性格。我一直想，他当时要有多喜悦，才会露出那种神情。”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拍他的后背安慰，“您放心，我会去找那两位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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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登上前往悉尼的客机，临飞了旁边那位才冲进来。他也背着小提琴，所以我多看了两眼，是个很普通的亚裔男生，皮肤不太好，眼睛很圆，笑起来露出两颗明晃晃的兔牙。
售卖员推着小车经过，问要不要买一份报纸。我对看报没什么兴趣，抱着胳膊昏昏欲睡，他倒是很有兴致，买了一份来看。我迷迷糊糊地瞄了一眼，似乎是哪里飞机失事的新闻。飞机上怎么会卖这种报纸？我这样想着，意识不受控制陷入沉睡。

我是被那个男生推醒的。“阿尧，该下飞机了。”他说，然后他解开安全扣，背起小提琴走入人流。我脱下眼镜揉揉眼睛，也跟着下了飞机。台湾的夏天是澳洲的冬天，我站在候车广场，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打了个激灵，顿时清醒了不少。
我的第一站是悉尼歌剧院。酒店不算便宜，好在明亮又宽敞，站在窗边拉琴，能看到一大片的天，和缓缓驶过歌剧院的渡轮。当层层叠叠的云遮住阳光时，我听见隔壁隐约传来小提琴声，是西小协。
琴的音色很美，乐章结束后我很激动地海豹拍手，拍得双手通红，对方停了一会，开始随意拉些曲目，有古典也有流行。我突然想逗逗他，拿起琴拉布兰妮的《Toxic》，刚起头就停下，他果然接上了曲子。我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听见隔着一堵墙的那边也在笑。
我们素不相识，却又心有灵犀，好像生来就该如此。我把这一切的奇妙称为音乐的力量，不由得想起乘飞机时跟我短暂同桌过的那个男生。
晚上是希拉里·哈恩的音乐会，女神已年近半百，身穿黑白长裙，仍像一块精心打磨过的黑曜石，在金碧辉煌的音乐厅里熠熠生辉。她的琴声动听得让我想哭，我透过那些乐声看到的不只是她，还有我从小到大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