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莲】江南可采莲（六）(6)

颜淡先是噘嘴斥一句“笑什么啊”，看着录鸣也是衣冠不整的模样，终究是忍不住，跟着捧腹大笑起来。
“好了，好了，小声点，待会儿把他们都引来了。”录鸣瘫坐到地上，伸手拍了拍颜淡的肩膀。
“你今日情况如何？”她忙问。
录鸣拨开挡在额前的乱发，意气风发道：“还不错。”
听他所言，东海各族早已在敖广父子强压下苦不堪言，只等有人扬旗便能一呼百应。“他们告诉我东海深处有一座水牢，专门关押那些有叛心的水族，看押水牢的是蚌精一族，如果能说服蚌族，大婚当天将水牢里的囚犯都放出来，胜算更大！”
录鸣说得眉飞色舞，连带颜淡也兴奋地跪坐起来，录鸣看向她：“你那边呢？”
颜淡想到自己奔波一天一无所获，懊恼地拔下钻进头发里的水草，叹道：“没找到。”
录鸣仿佛早有预料，神色平静地说道：“毕竟是至宝，哪有这么好找。”说完，挥袖变出一壶清酒，“来吧，边喝边想。”
颜淡接过杯子浅酌，咬着杯沿沉思。只听录鸣突然说道：“我总觉得与你在一起的感觉很熟悉，眼下突然想起来，你与颜淡十分相像，或者说，你比现在的颜淡更像颜淡。”

她心里咯噔一下，忙笑着掩饰道：“录鸣上仙，你绕口令一样在说什么呢。”
他跟着笑了笑，举起酒盏一饮而尽，又说道：“你就当我是在说醉话吧，跟你在一块儿这几天，我好像又回到了几百年前在天庭那会儿……当时余墨、颜淡，我们三个，无忧无虑，颜淡还没为那帝君伤神伤身，余墨也没有废了自己半条命……”
颜淡正倒酒，手一抖，酒全漫了出来，在地板上濡湿一片。“余……山主他废了半条命？”
录鸣看着有四五分醉意，话也多了起来，“唉，这事余墨不让说，不过你不是颜淡，说与你听听也没事……当初颜淡为应渊帝君挖心救治，眼看活不了了，余墨抱着她想了一夜，最终还是用他半颗龙丹把人救回来了。”
颜淡默不作声，只听他接着絮絮低语：“后来颜淡受刑，赌气跳了了无桥，他晚了一步，急得剜下一只龙角，这才劈开天隙，跟着下界做了妖……”
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似乎就要睡着了。颜淡急忙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录鸣昏昏沉沉，字字句句，破碎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