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莲】江南可采莲（六）(4)

颜淡回想起那把月光下闪着寒光的钩子，不由得感到真身一痛，她抬眼望着余墨，只见他平淡一笑，安慰道：“放心，仅凭那几样东西，要不了我的命。只是，此仗若不得不打，该如何用最少的伤亡换取最好的结果……”他说着轻轻摇了摇头，打仗不比抢山头、打群架，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
“……东海易守难攻，那如果，有人里应外合呢？”一片沉默中，颜淡忽然开口道。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朝澜忙说：“里应外合？谁呢？”
余墨微微皱起眉，与颜淡对视一眼，突然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北海龙王？”
北海龙王是新官上任，与东海纠葛最浅，且录鸣是余墨要好的朋友，彼此也最有默契，让他潜入东海龙宫做内应，确实最合适不过。他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颜淡打断了：“山主，仅凭北海龙王，恐怕无法博取敖广敖宣信任。”
“你的意思是——”
颜淡转过头，直视他的眼睛，“还需要一份投名状。”
余墨很少见到她这样的眼神，平日里的乖巧狗腿仿佛都是假象，似乎层层伪装下面这幅胆大妄为的眼神，才属于眼前这个人。他心中一动，正欲开口，身边的唐周却插话道：“什么投名状？”

颜淡垂下眼帘沉默片刻，这才起身走到余墨面前，“一件足以证明投诚的实力和诚意的东西……”
众人不由屏住呼吸，连平时不愿多瞧她一眼的唐周，也死死地盯着她。
“山主大人，你的异眼。”
说完，她郑重其事俯身跪拜，直起身后正色道：“山主，我愿做马前卒，与北海龙王一同前往东海。”
余墨内心震动，忍不住轻咳几声，正打算拒绝，只听她又说：“朝澜公主婚期就在下个月，已经没时间徐徐图之，这一局，山主愿不愿赌？”
这日商谈无疾而终，谁也不知道余墨最终答应与否。婚礼将近，南海内外皆是一片忙碌，没人留意到少了一位来客，颜淡趁夜离开了龙宫。
余墨将她送到宫门外，伸掌将异眼推入她灵台。颜淡狡黠一笑，轻声说道：“先预祝山主大人旗开得胜！”
他没来由地一阵心慌，不由薄斥道：“少贫嘴些，此去听从录鸣安排，不得妄为……”见到前来接应的北海水兵，他伸手轻轻推了她一把，又叮嘱道：“随机应变，不要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