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之门

红绿灯很长，足以让人注意到夜色苍茫。他以为这会是一个如释重负的夜晚。然而他有些饿了，于是走到楼下的便利店，加热了两份鸡腿肉饭团。吃得并不饱，白花花的米饭占了大半，让他觉得亏了。
风裹挟着一份传单飞了过来。他本想一脚踩住，然而它径自地飞去了。
下了班直接回家。说是家，也只是一个几平米的睡处。墙角的旧报纸裹满了油彩和剥落的墙灰，除此之外，显得拥挤而齐整。身后的铁门合上，墙上的摇滚海报一张张揭下来。他径直走向被栏杆包围的阳台，穿过孤苦伶仃的一把椅子，踢倒一个饮料罐子，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要翻越栏杆跌下高楼，究竟要走多长的路？他这样想着，别过了一条腿。他试图回想他的一生，但仅仅能回忆起今天的事情。栏杆上叹了口气，远处灯光星点斑斓。母亲还有父亲照顾吧，姐姐也找到了那份幸福，还有很多张脸，都想不起来了。今晚夜色真好。拂面的风也不恼人。那份纸质传单却忽然让他想到，还答应着一位女孩，要携给她一本书。想到这里，他把腿缩了回来。拍拍身体，脚步故作轻松地进了门，熄了灯。
白天。白天适合清醒而庄重。所以他收拾得朴素而体面，白衫黑裤。穿过长长的小吃街和熙攘来往的吆喝声，到了一幢普通的居民楼下。女孩还有几分钟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