谵妄（终）(4)

“那首歌我听过了，听得出来你唱得很用力……嗯，感情确实很充沛。你的声音条件本来也不算差，再加上有那么多时间练习，有这样的成果是理所当然的。当然，唱得好听还要有人能听到，所以我上次才说让你多看看其他人在唱什么……”
他抬起头，可能是因为日光正好，他忍不住多说了一些。
“……想要吸引别人就不能只唱自己喜欢的歌，就这样慢慢积攒人气吧。如果哥哥给你的零花钱还有剩，可以找个画师约一张好看的曲绘，这样能吸引更多人点进你的视频，”
听到这里，少女又低下了头，有些低落地说：
“可是哥哥，那些歌我真的不知道歌词是什么意思诶。什么‘正义’啊，‘制裁’啊，‘世界’啊，曲子本身也很腻，为什么大家都喜欢这种歌呢？”
“啊，这个嘛……”
磔人抬起头，一只黑色的羽兽从头顶飞过，它原本应当是气息在山里吧，在移动城邦里能找到筑巢的地方吗？他的心思被这个问题占据，设想过好几个地方，高楼的间隙，烟囱底下，停机坪，城防炮的底座，果然还是高的地方更好。这么想着，回答很自然就从口中吐出。

“……因为很多人都没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所以才会寄托于这些吧，”
“我明白的，哥哥，就像我得了病一样……”
怜奈的声音变得更低了，捧着可丽饼的手也放在了膝盖上。
“……没关系的哥哥。我只是不知道这些词的意思罢了。像‘正义’，那个动画我是看了的哦，对美智子来说，‘正义’是牺牲自己拯救世界，但是对纱由来说，世界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美智子能活下去就好。为此她们甚至……哥哥，我不明白，大家的‘正义’都是好事吧，那为什么不能共存？反而还要互相争斗呢？”
又一只黑色的羽兽飞过，一阵凉风扫过，磔人看着它飞远，手中的触感逐渐远去。
“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像溺水了一般，显得局促且皱缩。他也知道这很反常，所以他咳嗽了几声，加快了脚步。怜奈也不再问了，安静地吃着自己的可丽饼，兄妹无言地走过大半个公园，最终停在一个高处，视线能轻易越过城市的边界，荒芜的大地在他们面前一览无余，远处的天灾云正放射着电光，自己脚下的绿洲很小，小到像是个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