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戬《绕过人间》(5)

“那条狗不能跟进来，你最好让它离我的屋子远远的，”沉香扛不住了，有杨戬在的屋子，连空气都是炙热的，热的沉香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干脆甩甩手走进院子，又像不服什么似的，冲杨戬没好气的喊了句。喊完沉香心里舒服了些，他掬了把冷水泼到脸上，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浑身上下都有些疲软无力，头昏沉沉的，脑子里乱成一团麻。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额头，并不热，反而有些水淋淋的凉。不是发烧。但心好像快要融了，从脖子开始向上泛红。沉香把衣领扯大了一些，寒风呼啸着灌了进来，这才舒服一点。沉香深吸了一口冷气，又缓缓地吐出。他抬头看了夜空一眼，不由有一丝庆幸起来：今晚没有明亮的月光。
二、
“沉香！这是不对的。”杨戬神情严厉地双手握住了沉香的肩膀，强迫他抬头面向自己。
只是付了个胡饼钱的功夫而已，沉香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杨戬喊了几声都没人回应，只好唤出啸天来。啸天凑在地上闻了闻，撒腿逆着人流朝长安街尽头偏僻的小巷子里跑去。
“这有什么不对？是他们先抢了我的钱袋。”沉香双手抱在胸前，拧着眉斜睨着杨戬。他不太明白杨戬有什么好生气的，他只不过杀了三个小贼而已。

杨戬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两个寻常农夫打扮的男人静静地躺在地上，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脸上甚至还带着隐隐的笑意。但伸手一试才知道，两人都已经没有了鼻息。第三个人早就被吓傻了，倚着墙瘫倒在地上，浑身抖成了筛糠。沉香冷笑着站在这人对面，扯下一道袖口的布条，慢条斯理地反复擦拭着匕首尖端上的一滴血珠。
蛟分承影，雁落忘归。沉香手中的，便是与商周名剑承影齐名的忘归匕首。只不过承影剑铸成之后一直留在人间，忘归则几经辗转流传到了天界，最终被申公豹交给了沉香。这匕首的厉害之处在于，无论杀人手法如何，都能一击致命，而且匕首上只会留下一滴血迹。因此忘归也被称为“魂不回”，在天界一直有着各种骇人的传说。
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但他们罪不至死。”杨戬沉声说。他表情复杂地看着沉香，说不上来更多是生气责怪还是愧疚无奈。“天界有天规，人间也有自己的一套裁决良莠的律法。怪我之前没有好好教导你，你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沉香的心狠手辣杨戬之前在天界时便早有体会，只不过那时情形紧张，劈山放出玄鸟要紧，更何况杨戬因为送沉香到金霞洞一事，本就心中有愧，因此也就没有过于阻拦，只是在背后默默替沉香收拾着残局。可杨戬没想到到了人间，面对实力相差明显悬殊的凡人们，沉香依旧毫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