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戬《绕过人间》(3)

“可你还是一点没变。”沉香高高抛起手中用红线串起的铜板，被杨戬从身后眼疾手快地接住。沉香不满地回头瞪了杨戬一眼，杨戬心无芥蒂地展颜一笑，伸手捏了捏沉香的脸颊。
“我们杨家世代修仙，男子弱冠后容貌将不再发生变化，”杨戬与人说话的时候眉梢眼角都会不自觉地往上挑，眼波流转间，显得有些稚气，又有些含情脉脉。沉香不禁慌乱了起来，连铜板都忘了抢回，一声不吭地低头快步走在了前面。
“我其实挺想和凡人一样，能看看自己年近而立、不惑时是什么样子，”杨戬垂眸，抬手准确无误地把铜钱丢进了沉香怀里。夜晚的明灯下，他的身形半明半暗，像热闹与冷清交织，最后渲染成了灯火阑珊处的寂寞。“说不定长了满嘴的胡子，眼角都是皱的。”杨戬低头摸了下自己棱角分明的下巴，无声地笑道：“似乎也不错。”
“像申公豹一样。”沉香淡淡地回应。都说外甥像舅，沉香长了张跟杨戬几乎一样的五官分明、线条流畅的脸。他俩最最不像的地方就是眼睛。沉香的眼角没有杨戬那般柔和，更偏向于凌厉。明明才十二三岁的少年，却老是让人感觉心事重重的，神色中有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不知何时他的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几乎与杨戬并肩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