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自白(4)

他低吼着，“你所谓的生命？你所谓的人类？生命不过是毒瘤，在吸收着世界的低熵，他们根本不懂存在的真正意义是什么，他们甚至不去思考，不思考的人还叫做人吗？我倒还想问问，人都在哪呢？我怎么一个也看不见。”
“……………”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一直沉默着，他也不说话，我们两人一直坐着，直到他先出口缓解气氛。他又笑了，温柔得和刚刚简直不像同一个人，这一次，我只感觉冷得发抖。
后来我开始刻意少与他见面，他也明白了。一年后他出国去留学，出国前做了一个体检，查出了心脏病和高血压，我那年二十岁，表哥二十三。
“不该和你说这些的………你千万不要变得和我一样。”
开什么玩笑，我一直想变得和你一样啊，这次我没有说出口。

但他又开始笑了，又是那温柔的笑，似太阳一般热切，好像知道了我在想什么，又好像在自嘲。
他出国那天我去送了他，在安检门口我们道别。
“你的身体还好吗，现在出国对你的身体没好处吧。”
“没什么的，都一样。倒是你，在家多孝顺长辈，那么一大家子人，现在都靠你了。平时没事多想想，可以想杂些，但别太深。我希望你可以过得幸福，真心的。”
然后他便走了。那是他第一次说类似的话，我挺感动的，又回想起那些年上大学前的事，表哥对我很好，真的很好。
他在国外待了五年，这期间我读了研究生。我读的书越来越多，表哥教给我的东西让我看到越来越大的世界，我思考的越来越深，并且以此为乐，我不再能忍受生活的琐事，它像毒品一样，而我欲罢不能。首先我感受到的是惊喜，“我开始进步了。”我想，完全把他的话抛在脑后。我不断钻研，不停地攻坚克难，脑海中的世界浮现的越来越久，越来越清晰，直到我完全进入了那个世界。我发现，我所处的高度变了，我像飘在云上，看着脚下庞大又精细的世界，我无比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