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之巅（其一） —— 风暴之境(3)

“他们打算要拆掉那座灯塔。”马库斯鼓足勇气想要率先打破沉默，但一阵雷声盖过了他的声音，老马库斯仍然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反应。
马库斯以为他没有听见，想要再重复一遍，但说出刚刚的话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他将头侧向一边，深吸一口气，又再次说到：“镇上的人对这里的意见很大，他们想要拆掉……”
老马库斯站起身来，打断到：“我不会允许他们拆掉任何东西，无论是那座灯塔，还是这间房子，哪怕是海岸上的一块石头。”
他走到窗前，每一道闪电划过，映出他在玻璃上不同的脸，仿佛很多个人和他站在一起。他死死盯着风暴的中心，目光如炬，那是是属于往日航海时代的荣光。
而马库斯却看向窗外那座屹立在海提旁的没有亮灯的老旧灯塔，在狂风暴雨中，灯塔模糊了形状，变得不再笔直挺拔，同时在人们的质疑中，它也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马库斯继续说道：“这几年庄稼的收成越来越不好了，他们认为是海风吹来的东西导致的，他们要拆掉这里，筑起围墙，你不能再待在这里，等这场暴风雨过去你就收拾东西和我离开。”

“这片土地正在丧失属于它的生命力，他们这么做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要想生存下去就只能去探索新的陆地。”
“新的陆地？外面除了一望无际的海水什么都没有，过去的世界已经被淹没了。一百多年的航海时代里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有无数人把命丢在了那片，那片你引以为傲的该死的大海上。老家伙，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马库斯说着有些激动，他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步，想以此来缓解屋外狂风呼号电闪雷鸣所带来的焦虑感。
“你不应该忘记马库斯家族给这片土地所带来的荣光，我们的祖先带领他们来到这片陆地，也曾经从海上带回了无数的宝藏。你不应该将这些遗忘。”
马库斯立刻反驳道：“你还要我说几次？那是几百年前的事，现在海面每一年都在上升，我们已经没有土地可以耕种了，谁还会在乎外面有什么？我和玛姬已经决定带着孩子搬到更远处的山上了，到时候就不会有人照顾你，也不会有人再像我一样劝你，他们甚至不会带着锄头和稿子来，他们会用火药直接把这里夷为平地，你还能到哪里去？”
老人似乎开始有些生气，他转过身来说道：“无论海面如何上升，只要有人站立的地方，海岸就会一直存在。人类对世界的探索和寻求也会一直存在。我不怕他们的锄头镐子和火药，我的归属和马库斯家族的祖祖辈辈一样都应该是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