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我丨章节Ⅱ [羽扇豆](16)

“哥哥……？”
“是，我就在你身边。”诺斯特仿佛从这一声轻唤中得到了原谅，在哽咽中破涕为笑，“［希尔达］，想起来吧，这可是我为你取的名字。”
希尔？希尔达？
熟悉的名字，本不该忘掉的名字，证明着俩人维系的名字，属于“她”真正的名字。
“我是……希尔达……？”
没错，我真正的名字。
她终于开始回想起来。
不知父母为何物的兄妹二人，拖着年幼而瘦弱的身体，赤脚在大雪纷飞的城里找寻一点点能够果腹的食物，只要能活下去，哪怕伏在地面喝下泥水也要活着，为了彼此而活着。
被猎人追杀，被纯血欺凌，但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还有些许勇气去面对尚未可知的明日。
“哥哥，哥哥……！对不起……！”
“傻瓜妹妹，就算你真的做错了什么，哥哥我也肯定会原谅你的啊？”
诺斯特轻笑着，温柔地抚着自己的背，宛如儿时的二人那般。
可……一同经历了如此多的苦与痛，希尔达无法原谅将兄长忘记了的自己，愧疚好像是扎在心头的一根刺，只要呼吸不止，疼痛就永远不停。
那么多的回忆冉冉升起，那么多的回忆幕幕重现，然而每回忆起一分，希尔达就感觉到身体沉重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黑暗拉扯着她，要她沉沉地坠下去、坠下去，有谁从黑暗之中伸出一双手，环上她的脖子，要紧紧扼住她的喉咙，在她耳边吐露恶毒的咒骂。

[嘻……嘻嘻……]
那个声音又来了。
[无能的兵器，失职的骑士，失格的血亲……违背君主的期愿，堕落的启明之星……你到底有何颜面苟活？]
[完美的君主，怎么会需要你这样的残次品？]
不——！哥哥绝对不会这么认为……！
可是——
如果不是我一个人没法完全掌控[塔]外的整个战场的话。
如果不是我拖了师傅后腿让他没法安心进入[塔]内的话。
如果我当初能果断跟随哥哥闯入[塔]的话。
如果。如果。
——是我？是我的错？
“对不起……对不起……！”
嘴里道歉的话语无法停止，愧疚与悔恨不仅没有随泪水流去，反而越积越多，将希尔达重重压下去。
[是啊，你终于明白了？那就沉下去吧。]
“希尔……？”
那股异样的感觉又来了，一股恶寒让诺斯特也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呃啊！！”蜷缩在诺斯特的怀里，破碎的呻吟从希尔达咬紧的牙关中泄露出来。
为什么？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会感到如此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