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创作】谁先杀了她的？(6)

可是，再不阻止她，她会精神失常的，她现在已经像个精神病人了。马嫂精准出击，牵制住她的手，将两只扑腾的手绑缚在身后，好在朱圆前期打自己太狠，此刻已没有那么多力气来挣扎。
朱圆双眼失神，两边的红掌印清晰可辨，她的头以很小的速度晃动起来，这是一种不自觉的神经抽搐，剧烈的痛苦还没有散尽，她还在轻声“哼哼”，不时捶打一下自己的头。
马嫂决定不再问孩子的事，她生怕再次触动朱圆的神经。
早晨的凉气已渐渐被阳光的温热驱尽，田野里年轻的绿苗随风摆头，正值春末夏初，死去的虫蚁尸体、农药和泥土混合的浊气在午时散发出来，冲击着过路人的鼻腔。
马嫂从挎包里拿出了水壶，轻轻喂了朱圆一些水。马嫂注意到朱圆的嘴唇干裂，泛白的嘴唇皮从干裂的地方翘了起来，喝了水后，朱圆的嘴唇颜色加深，不过干裂的症状丝毫没有减轻。朱圆的嘴总是最吸引马嫂的地方，马嫂尽量忍住不去看，但有时候还是会偷偷看一两眼。

朱圆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我的孩子，在两岁的时候，发高烧，送到镇上医院的时候，已经烧到了四十多度，挂了好几天盐水都退不了烧，我守了她几天几夜，后来我男人说可能不中用了，要不找个地方埋了她吧。我不依，求他不要放弃，他只说家里没有钱来付医药费了，除非她能自己好起来。我的孩子还是没有能够撑过那个晚上，她睡在我旁边，我就感到啊，她慢慢……慢慢冷下去，那个小脸儿在阳光下，像一只蚕蛹，我的孩子就这样走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嘶哑，也越来越绝望。
马嫂拍了拍朱圆的后背，此时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那样多余。
朱圆说：“孩子死了以后，家婆和村里的其他女人都来劝我，趁着年轻，再生一个，可是她们不懂，我的孩子是其他任何一个孩子都替代不了的……她再也回不来了……”
马嫂没有生过孩子，不过她点点头，表示自己可以理解朱圆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