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无医而愈(9)

“要好好努力，加油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她那时的话我记得清楚，同为女高中生讲出来的话竟然比起父母的期望威力更甚。只是那一刻我觉得我的光消失殆尽。她也像我那样黯淡过，被大片云障阻挡得看不见一丝丝光。所以有那么一种药，曾经给她带来过欢愉，也让她模糊了过去的记忆。
我不怨恨她忘记了我，因为我们从来都有着思绪的链接，即使只能在梦境深处紧紧拥抱，也不算缘尽。
明明那样渴望光，我家却没有像她那样，种了满阳台的向日葵。因为感觉身边也总是留不住什么人，自己什么也养不活，家里才常常冷清着。可是她摆摆手说不需要，月光会从窗子照进来，光依旧能洒满整个房子。
忘记是谁先主动的了，说不清。小出租屋和房子里渐渐堆了两个人的生活用品。酒店也痛失两名老主顾，但竟也让她爱上那股柠檬薄荷味了。在构建出叠压关系的形体与色彩中，我为她作画，描摹每一个有张力的瞬间；她重新捡起自己的吉他，就连我的生活也被音乐装点。她偶尔为我写曲，时常在每一个我能听到的地方唱歌。我们是彼此灵感的缪斯，创作激情的来源。

同住前那个傍晚，她站在出租屋的小阳台上，向日葵此时低垂着头，我望向她眉眼柔和。活在内心世界中的人彷徨又优雅，又不得不行走在孤独的路途中。她说自己习惯孤独，又害怕寂寞，渴望又抗拒别人打破自己一个人的生活。月亮注定也是如此，明朗的时候连星光都不愿同它作伴。
“我是没有未来的人。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她叼着烟，简单弹着吉他有点失神。似乎是有感而发，又好像在对我说。
“没有未来吗……”我抖着烟灰，品尝黑暗中的宁静和独属此刻的哀伤。“那就……”
吉他声戛然而止。“奔我而来吧。”
窗边的向日葵也会向往月亮吗？
她妄自菲薄自己的存在平凡如路边的灯盏，可明明在深夜中那样张扬热烈，连群星都哗然。
“我想吻你。”一分多钟的无声对视后，年长者率先开口。她狡黠地笑着，像只偷腥的狐狸。年幼的人从来不会拒绝，唯独对她，我的内心总存有几分偏私。
她轻轻吻了我满带笑意的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