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无医而愈(6)

年轻的时候，不就是老被她这种东西吸引么。
她大概是有点强迫症的，指那种非传统意义上的、非病理性的完美主义。纸张散落这种事，我也猜是她不愿意看到的。“这么乱呢......”我蹲下来帮她整理谱子。简单拿起几页后，却分明看到一本像病历一样的东西，“A市第三人民医院”几个字刺痛了我的眼睛。
等移动脚步回到厨房，她已经把食材都洗干净了。“怎么感觉你脸色不太好？”她问。我只说是没吃晚饭。她信了，于是催促我快些做饭。
我早已重新放回乐谱，制造没被动过的假象。能骗过她，可无法骗过自己。几日前的看病记录，我已经看了一清二楚。先是去的内科，后到心理科，不长的几句话概括了她行踪。而出现的症状表现为长期心理压力导致精神恍惚、食欲不振，诊断结果分明写着『厌食症前兆』。
精瘦的、不屑的、厌世的。这是最近能在她身上感觉到的。即使我再心疼她也无济于事。“你先吃什么？看你总是喝酒，喝点粥养养胃？”我强打精神问道。她坐在高凳上晃着腿，“好啊。可是熬粥会不会很久？”“怎么也得等一会吧。总不像外面大排挡出餐快。”

她无奈笑笑，转而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皱着眉吞咽，强压下恶心。虽然只有一瞬，我依然证实了她的身体不适，内心也不禁惶恐。
这种状态持续了有多久？即使是我来做饭，她就能安分吃下去吗？
如果没办法吃下去，她又该如何面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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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若两人是青梅竹马，往后如若不能长厢厮守，那定会相隔天涯。因为他们早在年少无知的时候，就将缘分用尽了。但或许人生真的像回旋的木马，爱很难了断。
大概能让我亲自下厨的也就只有她了。“原来今天吃的是米其林三星大厨的生滚菜心牛肉粥。”她看着桌上那锅热腾腾的粥笑道。“不，你错了，里面还有个生鸡蛋。”我将鸡蛋搅散，余热将其料理成柔软的蛋花。“喔唔。”她叹为观止，“感觉很香。”
越是弥足珍贵的美味，外表看上去往往平平无奇；辛苦劳作给全身心带来的幸福，从来也是如此。她一勺勺往嘴里送着粥，眼睛都亮了，也不讲话看着我猛点头。而这注定是我一顿百感交集的晚餐，最平常的食材也陡然变得酸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