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迟暮长行·坠星(6)

他在思索着，却并非如之前一般从零碎的记忆中搜索极少的信息。现在的他仿佛置身于记忆的海洋，从他出生时映入眼帘的第一缕光到冰冷长眠中的幻梦，所有的记忆都是如此的清晰详细，千万年的历史将他的理性思考淹没其中，剩下的几乎只有迈步向前的本能。
但那些旧世界的幽魂似乎察觉了什么，化作幽白的光雾环绕着那个正在重新降生的生物翩翩起舞。那些光雾的震颤是如此的亲切，如一根坚韧的绳索，将几乎溺死在记忆深海中的他拉回现世。
迷惘中的他环视着周遭浮动的古老幽魂，现在的他第一次能以这种角度观察到过去自己视界之外的一切——这些过往的碎片曾与自己的灵魂共生，直至身为“博士”使命的终结才被分离开来。它们曾经的智慧早在灾难最初时就已经烟消云散，留在这里的只有零星的本能和些许的反应。
人形的晶体恍惚间轻触自己的躯壳，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某个温柔的意识正包围着真实的自己，现在这具临时的躯壳里存在的只是他延伸出的远端意识，而就连这个意识也将回归那个柔和的怀抱。

时间不多。他好像能听到那个缥缈的声音在他耳边如此低语着。
需要……需要留下什么，他恍惚的意识中浮现出这样的念想——一块墓碑，一个符号，是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是能证明“我们”曾经存在过的证据就可以。
不，不能仅仅如此。
他环视着周遭欢庆的枯寂生灵，本该一同喜悦的心却被异样的悲凉填充至鼓胀。黑色结晶铸造出的人形静立原地，而他的意识却在轻抚那乳白的云雾，说出了生命轮回后的第一句言语：
“如果你们还能看到这一切……会愿意吗？”
他的声音如晶岩震颤后的响动，嗡然的鸣响似乎本无感情，但细听却好似藏着满溢出的怅然——他当然明白自己不会从它们那里得到任何回复，这些过往最精英的人才留存下的只有人性的残滓，没人——即使是她——也不能从其中读取到属于理智的反应。但他也并非在等待那不可能的回答。这种无意义的行为不过是在安慰自己，让那缠身的愧疚减弱一些。
但出乎所料的，仿佛本能一般无智嚎叫却缠绕上了似有似无的异物，那是一些本不该出现在幽魂简单思维中的逻辑思考。曾为博士的人类细细倾听着，仅在下一刻就明白了那缠绕其上的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