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落下的地方 第七章 赤色，灰色(9)

一株将枯死的樱花树，却尤如钢铁般屹立在了这块土地近五年多。它蜷曲萋折的枝体、干瘪粗糙的树皮与“苍劲”这个词语完全扯不上关系，但它就是一棵苍劲的树。它年年都开花，虽然数量逐年渐少，但仍然会有花坚持着从树枝上被着阳光的地方开出，年年如此。如果由它自由落下，樱花叶会纷纷扬扬地铺落在地上，就像是一层白粉色的地毯。很美，美得令人屏息。
赤灰的妹妹，安息在这层“绒毛”的底下。赤灰时常想，如果她还有意识，一定会非常喜欢这个场景的。尽管只要气候突变或战局转向，他们就不得不抛下这棵树而迁离，但到目前为止，这两样事情都还没有发生。
又一年过去了。
我还活着，妹妹，我们都还活着。我还没走，别怕。
赤灰站在那里，有一瞬间，他不再像一个首领，而像是一个疲惫的，孤独的少年，他身后映着仍旧狂暴的风雪。
他微微侧过脸，看了一眼那股代表死亡的风雪。它们一如既往地漫天飞舞，盖住了人们的视线。除了冷漠的雪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这样的生活，又还能持续多久呢？
赤灰向着那棵樱花树走去。在树的前面，“神使”们正生活着。
少年埋葬了自己最后的亲人。一名叫做弥月的少女站在他身后，他转过身来。

“你的身上，沾了血。”
“我知道，不必管它。”
“你舍弃了名字……那我以后该怎么叫你？”
少年看着面前的人，身后是自己的过往。他向前走去。
“叫我赤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