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落下的地方 第七章 赤色，灰色(5)

军方的人似乎认为这是个极为难得的宣传机会，在难民中挑了一些看起来可怜巴巴的人，给他们提供了较好的食宿，然后大肆宣扬他们的和平与人道。至于其他人，军方把他们都关进了监狱。过了约一个月，这些人被驱逐出了境，在将他们像赶苍蝇一般赶走时，军方没有归还先前收缴的这些人的行李，回此他们只能凭着耐力在极寒之地中向南方走去。
尽管那时，《核不扩散条约》仍在发挥它最后一点微薄的约束力——倒不如说，是人类最后一点残存的理性还在发挥作用——但基于战术意义的天气控制技术已基本成熟。无限制使用这种低价高效的战术掩护的代价就是全球的气候运动越来越极端，越来越剧烈。在极寒之地俄罗斯，它表现为无止尽的暴雪和夹杂冰渣的雨。阴云密布的天气里，从早到晚都见不到一丝阳光，甚至连雷都很少打，只能听见单调的雨幕密密地扑在地上，
在这样的恶劣环境里，被驱逐的难民们只能大致地认出方向，然后相互挨在一起，尽量保存着体力和体温向前走去。少年和少女，还有妹妹，也在这条长队当中。少年和他的父母和妹妹待在一起，叫弥月的少女则和她的父亲待在一起。在队伍中，也不乏像他们这样的孩子。

在这钟情况下，变故再次发生了。狂乱的风雪如死神的手，再次将这支弱不禁风的队伍置入了混乱之中。在一天多的混乱之后，许多人与队伍走散了，许乡人就这么倒在了地上，也没有爬起。
剧烈的情感折磨着赤灰，令他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他按着突突跳着的太阳穴，感到一些最深刻，最隐秘的记忆在不安分地燥动着。它们见证了一切。
少年在冰雪中跋涉着。连日的伤痛和饥饿撕扯着他的神经，摧残着他的意志。连续四天，不吃不喝，连觉也不可能睡，他就这么行走在雪原上。
四天前，狂暴的风雪吹散了队伍中的一部分人，少年就是被吹散了的人之一。四天以来，他就只依靠着记忆和直觉向着一个方向行走着。连绵成片的白雪和惨白的天空在某些地方连成一块，形成令人感到像梦境一般的白色空间、死亡空间。
少年忽然远远看见在无尽的白色之中有什么异物。长期无望的少年正在渴望一些什么变化，什么都好。他不顾自己生满冻疮，疼痛难忍的双腿，尽全力向那些东西跑去。
饥饿。
少年跑到那些东西的面前，令他几乎不敢置信的是，那些东西都是各种各样的食物，这些食物散落在白皑皑的雪地上，少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