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重启》番外③ 蝶(2)

不仅如此，还有那人与人间存在的背德感。为什么允许存在对物的爱，对虚构的人的爱，对抽象的人的爱，而不允许对具体存在的同性的爱呢？因为它不是单向而是双向的，单向的爱是令人厌恶的，是仅满足发出者需要的。
回想起十年前的那个下午，我真想过去把那时的自己给痛骂一顿。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在胆怯？为什么到这种时候了还没能从背德感中走出？
灵梦真的是十分有趣，我总能从她那听到不可思议的故事。有些是她收集信仰完全败北的闹剧，有些是她和妖兽、灵、鬼、天人甚至贤者间发生的趣事，还有些是我听不太懂却还是能津津有味地听下去的宗教故事。
虽然她看起来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但内心的想法其实相当丰富。在乎人类的安危，在乎朋友的感受，在乎如何逍遥地生活。和她相处时不会有种距离感，反倒会因为她活得太响一个普通人而常常忘记她的身份。想起时也不会感到诧异，毕竟说到底她还是人类。
灵梦是从我的生活中路过的，不会久留。不知为何，我有一个这种感觉。但并不是，她总能在我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就好像命运对此有什么安排似的。
她下任以来，我逐渐忘记了她的存在，就好像只要她不住在神社，不再是博丽巫女，不再领着她那驱魔棒她就不是灵梦了一样。她的后半生活得太过平静，太不像是当年那个虽然感觉很友好却总能隐约感受到一丝威慑感的巫女，就好像前半生和后半生活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可她的人生是这样被切成一段段的么？那些以前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那些从她手上救下的人类，那些由她前往阻止的异变……不也是她么？就因为我忘了？

从我成为魔法使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告诉自己，必须接受身边的人类将不断死去的现实，因而不愿过多地与人接触。可真的到了这种时候，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抛弃了作为人的生活、作息和常识，却抛不掉身为人类的感情。身为魔法使，这种东西本应忘之身外，将追寻魔法作为生活的唯一意义……我做不到，绝对的理性能换来什么呢？连感情都舍弃了的话生命还剩下什么呢？
灵梦正如一只飞来亲吻我指尖的蝴蝶，而我生怕会禁锢住她。那幼时的阴影还未被除去，每到这种我想要占有些什么本不该被占有的事物时，那股熟悉的感觉便会沿着我的脊背爬上来。
之前我觉得，既然已经接收了灵梦的告白，那么之后不予回复也行，知道我对灵梦的爱是双向的就满足了。可灵梦又何不是顶着背德的压力向我告白？我不也同她一样直到爱着自己的人死去才感到悔恨吗？
花应盛开于草丛间而不应被摘下，鸟应飞翔于树林间而不应被囚禁。
直到最后，我还是没敢占有灵梦。我只是众多前往神社者的一员，只是个想要看见她的笑颜而不敢做出任何出格行动的向她告白过的朋友。
如果代代巫女都能像灵梦这样善解人意该有多好。
如果永生不必伴随着死亡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