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工智能（HAI） 第一章 情感解构 （54）(4)

日内瓦，UN办事处。
“首先，再次感谢二位能这么看得起我，愿意赏光在这间狭小的办公室里陪我聊一会儿。”
博伊斯脸上的礼貌并不全是虚伪的，事实上，连他本人也没有预料到，虞姬小姐会这么轻易地答应和自己坐下来谈谈。就算是那位托管理事会的成员克伦威尔做出的选择吧，虞姬毕竟还是没有拒绝嘛。
“不敢当，我们也很感谢您对虞姬小姐表现出的关心，愿意帮助她消除舆论压力。”
没等博伊斯为自己捡漏而高兴，克伦威尔就把一顶大帽子扣了过来——对，他刚刚确实是说要就社会上蔓延的仇恨言论跟虞姬谈谈，可并没有说要替她解决啊。现在既然克伦威尔先提出来了，自己再去否认多少也显得有些小气吝啬，这点事情都不肯帮他们一个忙。
但话说回来，博伊斯的眼珠转了转，再怎么说，这位克伦威尔先生也是个强人工智能，做事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从这个角度出发，他刚才提及的处理舆论问题的事情（博伊斯可是掌握着不少媒体的），多半是自己需要支付的第一笔代价。支付完后，双方的合作关系就可以视作彻底成立了。
“当然，当然，”博伊斯再次露出和善的笑意，“消除仇恨言论是每个公民的责任。在这方面，我们已经在准备展开行动了。”
“堵不如疏。”虞姬突然开口，“我的确是对全人类发动了战争的战犯，他们仇恨我是理所当然的，这可不会因为我这副政治正确的外表有所改变。相较于直接消除言论本身，我该做的，是尽快分享出X文明的科技，让人们能够切身体会到我释放出的善意。”

“我已然看到您的善意了，虞姬小姐。”博伊斯看向正低着头的虞姬。
虞姬抬起头，和他对上了视线。
“但舆论问题之所以成为问题，正是在于我们无法将个人的想法加在所有人的身上。”博伊斯摇头晃脑地说，“即便是个再正确不过的观点，也不是每个人都会相信的——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们，虞姬小姐，现在的人类当中，还有不少坚持相信地球是平的。”
“……”旁边的克伦威尔沉默下来。博伊斯这话也是在暗示自己，再怎么说，操控舆论的手也不在自己手上。要是博伊斯愿意，哪怕虞姬已经获得了全人类的认可，他可以煽动起另一波仇恨言论。但反过来说，眼下掌控着那些外星科技的人，依旧是虞姬本人，而博伊斯也不是地球上唯一的传媒巨头，主动权还是在自己这边的。
所以，双方若想展开合作，需要互信——博伊斯需要让他们相信自己不会出尔反尔，打算等虞姬失去价值接倒打一耙，而她和克伦威尔也要让博伊斯相信，他们不会和人类中的其他人暗中进行合作，随时准备着撕毁协议，将这位老人家丢在一边。
“是的。”虞姬再次开口，“舆论问题没有那么简单，我对人类释放善意也只是为了尽量补偿他们一些，并不是在寻求获得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