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 令】柳条在发钩在握，故人在梦水在云(6)

“对不起啦。”
“没关系，不如说，这里寂寞久了，我也想有个人能陪陪我。”
梦里的他毫无防备。我早该料到的，梦中人被自己的梦所保护，会不经意间暴露出自己最软弱的一面。他那种话，算是在撒娇吗？想到醒时的确没给过浓特别好的待遇，总是让他出力，这时的我也会心软的。何况，这时的我同样也是“梦里的我”啊。
“那好，就陪你坐在这里吧。”
那是平生最有趣的梦。醒时忆梦犹如雾里看花，可那个梦里还有一层雾，是高高的飞行器下隔开城市的云彩。两层雾里的花到底有多么绚丽，我和他都看不清楚，但是像旅行一般休憩在飞行器上的时间飘在空中，既不降落也不离开，成了我所爱着的逍遥自在。
刚刚醒来的浓总是很阴沉。在日后人们发明了“起床气”这个词汇之前，我还真的没能找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一开始我决定每次比他早些醒来，他睁开眼睛时我便已经出营帐吃早饭去了，不必因为他也阴沉起来。但是，后来我发现，浓醒来见不到我的早晨，眼睛会更加阴郁，于是我改变策略，醒得比他晚就好了。他离开梦乡时，半梦半醒的我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听他翻弄东西的响动。他会默默地看向我一段时间，只是看着我，因为我能感受到浓墨似的目光流过眼睑，湿凉得有点不舒服，但想触摸时就化为怅然若失的无形。然后，他的目光会轻盈许多。

我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无法想起我。不仅梦中的他不记得现实，醒来的他也无法记住梦境。忘却梦境是人之常情，但努力记忆的话总会留下浅浅的印象。可是，他做不到。梦留给他的，除了微妙的情感以外什么都没有。
那情感化作浓墨似的目光。
“你不觉得你忘了什么吗？”有一次早晨我问他。
“我忘了很多很多。但是，没办法。”他说。
“包括你的名字？你总不能真的就叫浓吧？”
“我记不起自己最开始的名字了。那么，之后再取新的名字也就无所谓了，叫起来方便就好。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一开始见到你时，我以为你会喜欢叫我浓。”
“真是……不讲道理。”他怎么会知道我觉得他的眼睛像浓墨呢？
“我还忘了更重要的事情呢。不，不对，也许它们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如今对抗敌人才是我最重要的工作，所以忘记了的事就暂且靠边站吧。”他的眼睛浓着颜色，嘴上却执意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