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静的森林(5)

“国际主义克服了民族主义、国家主义。
“令人心潮澎湃。
“克服文明生存障碍的当然不会是某个特定的民族、某个特定的国家，最终胜利的只会是某个特定的阶级，坚持斗争的劳动者。
“克服了民族、国家，面对其他文明，应该也能克服不同智慧种族间的隔阂吧。
“我称为‘星际主义’下的‘恬静森林’。哈。”
小说家低头扒了口饭。他很轻松就从自己的“故事设定”里走了出来，工程师却一个跟头栽了进去。杨利昂皱着眉头，咬着筷子尖看邱思明大嚼特嚼。
“结束了？”
“结束了。”
“具体情节呢？这才到设定。”
“情节，还没想。”
“……”
“吃啊，别愣着。”
“难怪你穷。网络小说，写这么个东西，谁读啊？”
“我可以写得轻松点。”
“这怎么轻松？你就写不出来，趁早转行吧。”
“哟，看不起谁呢？”
他们煞有介事地吵起来，开始争抢装红烧肉的一份。
空虚感消失了。
生活在“黑暗森林”间一片狭窄的“水泥森林”里，杨利昂陷进了深深的困惑。他日复一日往来于厂区和出租屋，默默凝视着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未来。银行卡里的存款不断增加，他却越来越提不起精神。今晚，他似乎走出来了。

“你住哪？”
“你不留我？”
“滚。”
“你这家伙，真不够意思。”
“我这连沙发都没。打地铺？”
“就等你这句了。”
“地板你擦。”
“当然是我擦。”小说家挑了挑眉，又转了回去，“实际上，‘冷森林’更现实些。各种文明保持着不言自明的默契，就像当今世界。如果谁没考虑清楚后果就贸然破坏秩序——”
“群起而攻之。”
“但‘星际主义’更浪漫。先进的文明会向只克服了技术障碍的文明伸出援手，避免毁灭性的战争爆发、浪费宇宙的资源。我喜欢浪漫的。”
“你真敢想。的确，这勉强‘算’科幻。”
“哎，给我留一块……”
此时已经是深夜，城市依旧灯火通明，像“森林”里点了一团篝火。“篝火”的光掩盖了月与星，越过地球的大气层，穿透小行星带和寂寥的宇宙，抵达了太阳系的边缘。
“C204观测站，定期联络。汇报情况。”
“这里是C204观测站。准备汇报‘人类’当前状态，以下将以204文明指代。
“204文明的理论科学正陷入停滞，但技术层面还未受阻。探测技术、宇宙航行技术已经接近阈值，本观测站将继续后撤，以避免自身暴露、对其发展进程产生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