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静的森林(3)

“吃完再聊？”
“边吃边聊。”
邱思明咽下还没嚼碎的拌酸笋，抹了抹嘴角：
“首先得明确一项前提——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
“抄袭？向广大读者道歉吧。”
“为了生存，文明必须克服两种特定的障碍。哪两种？”
“你的小说，你问我？”
“我说的时候你吃，你说的时候我吃。就我说，这不公平吧？”
“也不是不行。”杨利昂夹起一块红烧肉，“你可以看着我吃。”
“滚。”
“我想想，技术？”
“对。太阳会膨胀，人类至少得掌握宇宙航行的技术。”
“至于另一种，文化？”
小说家报仇雪恨似的塞了一嘴炒饭，鼓着腮帮摇了摇头；他认定对方一时半会儿猜不出谜底，嚼得十分细致。
“道德？你可别写什么过分的东西。”
“答案是，理念。”
“……”
“分两种情况讨论，如果地球外没有其他文明——”
“战争，无聊的内耗。”
“内耗的规模会随着技术进步扩展，最终，BOOM！烟消云散。”
“人类能从历史中吸取的唯一教训是，人类不会从历史中吸取任何教训。”

“错。应该是，历史不断重演，直至人类吸取教训。广为流传的版本逻辑不通。”
“你继续，我听着。”
“两种针锋相对的理念必须决出胜负，但决出胜负后，文明就能生存下去了？你先放下筷子，这段太长了。”
“……”
四目相对，他们不约而同地捧起饭盒，瓜分了装卤鸭的一份。
食欲不断膨胀，而食物的总量不变。“黑暗森林”式的较量。
“还是分两种情况讨论。如果对面赢了，商品丰富到过剩的级别，时髦的胡佛小屋遍布世界，社会将走向某种极端。”
“赛博朋克？”
“这种情况下遇到地外文明，会发生什么？”
“战争？”
“他们会尝试把矛盾转嫁给地外文明。喔，发现了新大陆！然后——”
“BOOM。”
“实力更强的文明能生存下去，但也会遭受一定程度的打击。至于另一种情况，如果是这里赢了，唔，暂且按下不表。现在，换到宏观视角。
“生命诞生的条件很苛刻，从中建立文明的概率更低。但宇宙太宽广了，概率事件总会趋于‘必然’。宇宙里应该有许多文明，或许，已经非常拥挤了。
“诞生在如此纷繁世界，文明会作何感想？它恐怕会有许多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