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静的森林(2)

“怎么到这儿来了？小区定位不是发你了？”
“懒得再问你门牌号，就来了。”
朋友姓“邱”，名“思明”，思绪空明。他们大学毕业前聚过一次，聊过各自的底细，清楚对方的工作。杨利昂低下头，瞧了眼发小攥着的包装袋，知道他等了一下午：
“那是什么？”
“烙饼，粉丝馅儿，还想给你留个的。快给我找点吃的。”
他们的交情很硬，受得起捉弄，也经得起折腾。工程师从钱包抽出两张地铁卡，递一张给邱思明，领他进了站口。搭上倒数第三班地铁，两人坦然落座，寒暄起来。
“最近过得怎么样，前途无量的工程师？”
“还行吧，有点无聊。你呢？能出版了吗？”
邱思明正写着网络小说，收入堪忧。
“你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
“呵。想吃什么？”
“随便。便宜点吧。”
“行。现在写什么题材？”
“算科幻。”
“说来听听？”
“先吃饭。我饿了。”
撇开略显尴尬的话题，气氛轻松不少。两人聊起分别后的见闻，从各自大学的毕业典礼到工作城市的风土人情，再到本地的特色小吃。

“唉，我饿啦。还有几站？”
“就下站。”
走出车厢，回到地面，他们闯入了“森林”深处。生活气息重了，尽管称不上热闹，却也从“冷清”攀上了“恬静”。杨利昂领着发小钻进一条狭窄的商业街，打包几份快餐，赶往对过小区里侧的一栋楼房，乘电梯登上六层，摸出钥匙拧了锁。
呼，到家了。
邱思明扔下背着的旅行包，拆开饭盒，依次摆上了餐桌；工程师迎到冰箱前，从保鲜层拎出两瓶可乐。两人摘了口罩坐下，掰开了附赠的一次性筷子，享受起城市的夜晚。
“唔，味道怎么样，小说家？”
“谁说的来着？饥饿，嗝，呃，是最好的调味品。”
“别噎着了。”
灌下半瓶可乐，邱思明恢复了隔着手机屏幕时的创意。
“哎，这有什么的，人终归会死。噎死，想来可笑，但总该有几例的。”
民国白话文的风格。
“别死我这。”
闹过几句玩笑，两人都缓过来。杨利昂搁下筷子，脱了制服，挂在椅背上；“小说家”从旅行包拿出一对苹果，沿桌面滚出去一颗，滚到了工程师手里。
空虚感渐渐模糊了。
“说吧，什么东西只能‘算’科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