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莫尔特镇魂塔(9)

在血与羽的残骸上，她化作半身羽像，背影就那样矗立在那里。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为什么……为什么……
惊厥令我混沌，我昏死过去。直到她的话语强行让我从混沌中醒来。
【洛罗赛思，你要知悟，她并没有死去。她一直在。】
我一言不发，怒视这似乎熟悉的神，悲痛郁结于心。
【“一人牺牲，另一人便获得启示。”它便是这里的至高法则，我将如其所行。】
她叹了口气，开始进行她的启示。
【救赎的意义便在于建造无尽的迷宫，仅对您所处的环境而言，每个仅为‘人’的个体都需要这样相似的迷宫。迷宫本身不是对立统一的命题，而是本质与表象相分合的矛盾。它们光怪陆离，绝希相讱其间。只有迷失或探寻在其中，才能时刻寻找方向。即使找到出口，如果遁入空虚，迷茫重返，便背道而驰。所以迷宫要足够高大，且必须无穷无尽，用有限的时间和无限的历史创造相续的奇迹，救赎的永恒便在此展现。】
她的话很对，这一切的存在都是为了让我……
等等……是这样吗？我似乎知悟了什么。原来如此……我一直在被救赎。

我默默站起身来，走向羽像，亲吻她的凝滞面庞，随后起身直视神，不再迷茫。
我长吸一口气，开始我至高的抗述：“可是‘我’并不认同，反而认为救赎便是皈依自我。人的自我从不需要被他物左右，它至高无上，它就是星光。光明也会耀刺人心，黑暗亦能安抚星光，相对无法解决悲剧，这种救赎毫无意义。与其让人们在无尽的迷宫中挣扎，不如让他们学会珍惜有限的路口与迎逢，每一次的转折都是不一样的体验。这样我们对有限的悲剧便不足恐惧，必然的毁灭也心安理得，因为人生便是以‘我’为初名而‘短暂的永恒’。我活在整体的永恒之中，生命便没有遗憾。世界虚无荒诞，而我终将离开。”
她突然短默不语，就那样看着我的决意，眼神中不再冷漠。
僵持良久后，她突然发笑，这次的笑却不再让我恐惧。
【看来你已经在它们的救赎中升华自我，你已经不虚此行。】
【我会遵守规则，将您送还回世。】
我闭上双眼，微低下头尽量收住眼泪，“嗯，谢谢你，梅林。”
她的语气有些发愣，似乎是在为这样的仓促感到尴尬。
【也许会在某种消亡的语言中，你能从梅林找到死亡。】

转瞬幻境消失，我看见奥赛思如花的笑靥。
奥赛思，你的旅人已经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