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莫尔特镇魂塔(7)

“真是好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温度了……他为我消劳太多。忘了说，他是与我共生的兄长，嗯，这样说您可能不懂，但还是要说……‘鸾凤和鸣，阴阳相序，苦爱相灵’，简单来说，他也是我挚爱之人，这是我们名字的来源之一。我一次次被他救回，但命运使我终不得高飞，使我低凫沦亡。可我永远不后悔，因为我没有任性地死去，我的眼中还能有光，我是带着爱心满意足地离开的。我们有过那些时光，直到最后相隔的时分……”
“可是他怎么办呢……我最亲爱的……唉……”
她的眼神开始黯淡，神色开始苍白，发梢突然变轻。她很尽力地打破内向，强忍悲痛……可是只有我知道——她已经很难坚持下去了。她的双手也在颤抖。褐色的眼眸也更黯淡下去。
“皮肤如寒夜般冰冷后，缄默成霾，他漫自失落地离开，书院为我谱写挽歌，魂魄却彷徨海外，思念下万端鳞崪，我漂泊流离至此，成为命中注定的岸芷，然后用修炼换取希望。而我在修炼中一次次地现形，我一次次地求助，可是别无他法，咳咳咳……抱歉我有些激动，其实或多或少我还是有所预感，总感觉我会先离开他，没想到还是这么快……我不忍在此烟火人世，看到他凝情自悄然，看到他终世消沉，‘维以不永伤’……帮帮我吧……我想要尽每一次机会，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哪怕那路远莫致之……我也希望他活下去……坚持下去……”我忍不住泪转过头去，随后便是咳嗽声不止。

此时的她在我眼中，像一头温顺虚弱的小鹿，就那样单纯无助地走向死亡。
我有些恍然。已经……没有时间了……我们现在却一无所有。
她的手好冷啊……她需要我……我再也低不下头，直视着她哭出声。
真是奇怪啊，我也如此无力。难道总有一天，我也要见证这种非升华的死吗?
我知道，一旦答应，她就会消失不见。可是我只能成全。
我回首闭上了双眼，沮丧地用起唇语：“我愿意帮助你，可是我已经一无所有……”
当我张开双眼后，却发现她温情地看着我，突然笑起来，眼睛里有着微光：“谢谢您啊……您已经帮助我很多。我只需要您的神识，让您来帮我铭记这个故事。如果有一天您或您的后人见到他，请不要忘记……就这样告诉他……‘鸾鸾一直在你心里，陪你一世，等你轮回’……”
说完她突然哼起未名之歌，那是我们友谊最永恒的、美好的纪念，她填的词真的很动听。
……已经不再寒冷了。
突然四方起了雾，她在眼前忽然消失，我再也伸手抓不见，涓涓热泪流过我的青脉。我忽然难过地发现，这是我第一次与死亡共鸣。真正意义上的阴阳两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