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度(3)

我告诉池子，那我就把衣服掀开，跟歹徒说我肠子就在里面，你来取吧。
池子说去你*的，找什么死。
我说那你咋办。池子就从挎包里摸出把斧子。
她说我一女的，空手可打不过男的。
后来我和池子经常夜晚在外面闲逛，可从没遇见歹徒，倒有不少出来买夜宵的学生。不知道是和我俩一样通宵，还是有什么法子翻出宿舍。
于是我俩也吃起夜宵。
我们那大学地处偏僻，晚上没有几家开门的店铺。除了宾馆，就只有几家流动的小吃摊，做夹馍、烤冷面之类的，摊主都是饱经风霜的样子。
她喜欢吃烤冷面，我常吃炒饭，天冷时则换成一碗热腾腾的汤面。若有闲钱，我们还会点两份烧烤，配上啤酒。路灯会把我俩的脸映成黄色，烤肉也在灯下闪闪发光。我记得周围食客的吵闹声，酒瓶碰在一起叮叮当当，白色的泡沫从瓶口涌出来，带着苦涩的芳香……
想到这里，我终是觉得有些饿了。既然反复也睡不着，不如起床找些吃的。
像这样宁静的夜晚，很容易就能听见冰箱低低的嗡鸣声。顺着声音走过去，打开冰箱门，厨房就变得亮堂起来。可冰箱中只躺着一块干面包，冷冰冰的，咬下去带着股保鲜层的味道。我又倒了杯水，也是冷冰冰的。好在是夏天。

我又怀念起那时的夜宵来。但我如今失眠，兴许也和那时有关。
有时候沙发比床更舒服，我坐在上面，竟觉得有一丝困倦。于是赶紧闭上眼。
二
当我再次醒来时，大概是凌晨三点左右。但我不确定醒来这个词是否用的准确。也许我根本没有睡着。我的脑海里只有乱哄哄的一团，各种影像时大时小，感觉自己在沙发上飘飘摇摇。
我睁开眼是因为听到了车辆疾驰的声音。楼下的马路十分宽拓，夜里时常有飙车族在此嬉闹，在我看来与寻短见无异。
一旦睁开眼，就很难再睡下去。
倒不是有多清醒，而是我困得厉害时，眼睛反而闭不上，只能直愣愣地盯着前方。
前方是一面沉默的墙。灯火从窗帘的缝隙里溜入，在墙上摇曳。流光中我又想起池子的脸。
池子的脸不算精致，可妆化的很好看。我少见她素颜的时候，所以记忆里的池子总是浓妆艳抹。我仿佛能看见她涂红饱满的嘴唇，看见她有些刻薄的眉眼，看见她松散的发丝——她的发丝搭在脖子上，顺着脖子看下去，是一具美好的身体。
与之相比，我的身体就像是淘汰的废旧型号。不仅样式简陋，还不太实用。加上我很少维护，所以隔三差五总要出些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