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鑫||纸蝴蝶(10)

丁程鑫的声音狠哑很哑，像是雪粒融化在裸露的伤口中，“老班主走了。”
风雪很大，丁程鑫的眼前模糊了马嘉祺的神情。
马嘉祺在墓地里陪了班主很久，哪怕是跪着的，仍旧身姿挺拔。
那个他带回来的女人也守了很久。
丁程鑫看了他两的背影很久，到最后才轻轻地牵了牵嘴角，叫小喜子不要去惊动他们。
他们出生入死。
这一见，是马嘉祺带着他的爱人，来跪见父亲。
他又算什么。
丁程鑫一步一步地往回走着。直到险些跌到，小喜子上前搀扶住他。
“班主，难受的话就哭一场吧。”
丁程鑫扯着笑，向小喜子轻轻地点了点头，佯装不懂地说，“生老病死，我知道。老班主这一走……”
小喜子欲言又止，一切话语都在丁程鑫浮着苍凉的眼眸里消散。
丁程鑫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撑起了整个戏班，从监督着弟子们练功，再到安排着各种戏场，到最后举着酒杯在纸醉金迷中看着一派荒唐。
他好像醉了，又好像是在无比清楚地看着这一切。
在酒精堆积的名利场里面，他已经记不清梨花的味道了。

他只知道他所在的，是马嘉祺他们用悬在钢丝上的生命，一点一点换就的太平。
到头来他却上演着一出荒唐戏。
笑着堕落的荒唐，笑着梨园的荒唐，笑着戏子的荒唐，笑着风花雪月的荒唐。
马嘉祺来接他了，扶着他低声地训斥着。
你也觉得很可笑吗？
趁着月色，他醉眼朦胧地认真地看着马嘉祺的脸颊，轻轻地笑着，扯着他的衣领，吻在了马嘉祺的脸侧。
他看到了马嘉祺的惊慌失措。
于是他就咬着下唇笑了。
马嘉祺好像是在看他，声音似乎是从天外传来的。
“阿程，我要娶妻了。”
他在马嘉祺的眼睛里看到了流着眼泪的自己。那眼泪碎了。
阿祺要娶妻……
丁程鑫病了一场，在梨园上上下下为难得的喜事忙碌时，一个人站在窗边上看着。
他想啊，马嘉祺穿着一身大红喜袍，牵着另一个女子的手，于是生生世世一双人的诺言。
他们的婚宴定在了初春。
你说啊，马嘉祺还会记得，几年前的初春，他拉住了另一个人的手说要带他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