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2)

没过多久，门开了。
原来不是梦。李良在涌进的人流中，紧抓着栏杆想到。
回到出租屋，李良和女友谈起这件事。
“池子，你看新闻了吗？有头鲸鱼在天上飞，就在平安广场上。挺好看的。”
池子摇摇头，眼睛仍盯着身前，一副漠然的表情。她用筷子在炒黄瓜中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一块鸡蛋。
“彩色的，像霓虹灯一样。有艘轮船那么大——或许还要大一些。”李良将手抬起来，想要比划一下，随即又放弃了。
池子疑惑地看了看他。但李良已经捡起筷子，重新吃起饭来。
话题又重新回到生活里的琐事，池子跟他讲起新来公司的姑娘。李良的心思却已不在这儿了。
他回忆起自己以前画过的一幅画，也是彩色的鲸鱼，游在点点星辰里。鲸鱼是用水彩画的，与星云融为一体，像是团彩色的烟。涂改液的白点则作为星星。
那是高一的时候。之后忙于学业，他就很少再动笔。李良想，如果未来稳定下来，有了空闲，或许可以再重新画点什么。
李良还记得车上的中年男人。等到那天到来，自己的头发可能也变得稀疏了。

这是个遗憾。
没等吃完饭，公司又打来了电话，说是临时有事，要他去一趟。给双倍的加班费。
李良应了几句，穿上鞋。
池子已开始收拾碗筷，见李良要走，回身给了一个拥抱，柔声说了句:注意安全。
回公司的路上，李良思考起加班费的用途。
或许买个新游戏，夏促就要来了。但自己其实没太多时间去玩，买了也是放在库里。池子看上一支口红，或许可以送给她。但加班费远远不够。最近的化妆品显得越来越贵，池子也很少买了。
大概还是存起来好。生活还长着呢。
正当这时，李良忽然发现街道被染成了紫色。他侧过身，发现那头鲸鱼又在夜空中缓缓翻腾着。
李良还想看一会儿。但公交车已经来了。
三
那头鲸鱼像是在城里住下了，每个夜晚都在上空游着。
若它匆匆消失，李良或许也会忘掉，直到某天茶余饭后谈起来。但它就在这里，李良便忍不住总看几眼。
每看一次，李良都会觉得鲸鱼离他又远了一些。
有时李良觉得，这鲸鱼像水晶一样纯洁，霓虹只是星空的颜色透体而过。李良猜想它是什么的灵魂。或许是鲸鱼的，或许是一幅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