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头(6)

他像从前一样坐穿梭巴士去学校。那个校长的儿子好像成了学校主任，听那些同学说，差一点就继任校长，最后不知什么原因功亏一篑。但终究没什么影响，只是继任者成为了他父亲而已。阿飞嗤笑。不明白这一切的原因。
天台上凉快，月光亮如白昼。阿飞坐在天台沿上，风声呼啸而过。他在心底想不久前的事。感到出乎意料的孤独。并且顺其自然地明白了自己的取向。
风越来越大，他看见楼下黑黝黝的楼群纵深和霜似的平地以及远处波光粼粼的苍翠山脊。还没有人来。在此之前他希望来得会是荣宝。他忽然一怔。接着蹲倒。
第二天，阿飞又被叫去校长办公室。校长正襟危坐，看见阿飞时扶了扶眼镜。他的孙子在一旁鼻青脸肿，一副十分焦急的表情。阿飞看不明白。
“李耀飞，鉴于你此次行为之恶劣，我校决定此次决定给你劝退处分。”

“啊？”阿飞扭头看向他孙子。
然而他慌张扭开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阿飞走那天，感到在重复荣宝的感受。那时起，他隐约明白自己已经彻底踏进陷阱。不过尚不明白等待着他的惩罚会是什么。作为背叛荣宝的代价。
以后的时间他一次又一次经历转校，经历和从前同样的经历。他试图寻回曾和荣宝共同拥有的记忆。每一个相似的侧面都被他或浅或深地试探，或近或远的触碰。结果都是一样的。因为荣宝只有一个，并且荣宝已经带着自己的时间线头消失在无数线团中了。
阿飞走进学校，保安在低头玩手机，并没有注意到他。这时候学生都还在上晚自习。阿飞神情悠闲，嘴里吹口哨。宽松的衣服裤子里面流离旋风。暴烈之夏的暑气消解不少。沿路碰上几个偷溜出来的学生他问：“你们学校主任在上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