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伏妖》下(5)

白卷儿支起身体，化作原身蛇形着离开。
北邙山与青州交界处有一道狭窄的山壁，其下是一条连接山谷与外界的河流。
白蛇溯水而上，甫一出山谷便迎面遇见了人身蛇尾的叶绒。
青蛇的长尾卷在横斜在水面上的一棵桃树上，叶绒伏在满枝桃花之中，冷声问他：“你去哪里？”
白卷儿上半身化出人形，在稀稀落落的花瓣雨中抬头望向他：“小青，妖都是没有伴儿的。我当年捡你回来，只是想要利用你复仇罢了。你我分别了那么多年，没有彼此也可以过得很好。”
“善无畏的佛心觉醒了。”青蛇嗤笑道：“你口口声声说恨他，却还要回去找他。你喜欢他。”
白卷儿似乎是想摇头否认，但最终却只歪了歪头，望向青蛇的眼神像看什么不懂事的孩子。
“你不该回来找我。”
“你在怨我当年离开你，是吗？”
叶绒的语气咄咄逼人，眼神却像是随时要哭。
白蛇斟酌片刻，坦诚问他：“你知道我如今多少岁了吗？”

青蛇没有回答，白蛇于是道：“我如今恰好三千三百三十三岁。”
他又问他：“你知道释迦是什么时候入灭的吗？”
叶绒想要反问他为什么要问自己这种无聊又奇怪的问题，但反复咬紧下唇之后，仍是听他说了下去。
“三千三百三十三年前，释迦入灭，三界无佛，无色天将无数佛种撒向三界，但三界欲孽太重根本无法诞育佛子。无色天没有办法，只好将劫火与佛种一起投入人间。劫火与佛种相伴相生，只有历经劫火磨砺，佛种方可萌发真佛之相。”
他说道这里，轻声笑了下，“其实我当年也并不是不喜欢许宣。也曾想过，丢下过往与他相伴一生。可是你被人盗取蛇骨让我觉得凡人实在狡诈善变，口中说的爱，未必就是真的爱。即使他此生爱我，也难保投胎转世之后仍然爱我。万一他投生成如十辰于那样的人，我难道要等着他再一次打碎我的妖丹吗？既然凡人迟早要死，不如死在我的手里，从此之后恨爱两清，各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