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文满星(8)

“下个循环见吧。”她几乎是愉悦地想。
文满星觉得自己已经疯了。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会疯的。她活了一个世纪，两个世纪，三个世纪，或许更久。她学了无数遍加减乘除，无数遍政史地物化生，参加了无数遍高考，和几个npc做了无数次爱。
程昭多幸福啊，他总是活到二十多岁才记得。当他想起“前世”后，就总是想着逃离她。
他看见她就跟看见鬼一样，紧张，害怕，充满仇恨。
程昭，你知不知道，我多希望死的那个人是我。文满星每次泪眼朦胧地看着男人那张充满恐惧的脸，在心里呐喊。活着有什么好？
她几乎是在嫉妒他短暂而愚蠢的人生。
她爱他，也恨他，想要成为他，却无法成为他。
一次次试图拯救程昭的命运却徒劳无功后，她想，她要带着程昭离开这个循环。
逃去哪里？没有目的地。她只知道，要和他一起逃离。去一个没有时间，甚至也不存在空间的地方。一切都是崭新的刻度。她和他在那里相爱，做爱，度过匆匆一生，一起迎来甜美的死亡。

她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不能成功离开，那至少也要和爱的人一起，与循环本身一同坍塌，实现死亡，永恒的死亡。
“我有办法。”文满星势在必得地笑着，“那就是打破已经设定好的规则，让系统紊乱，让循环崩塌。”
“怎么打破？”
“你傻呀？”文满星捏捏他的耳朵，“之前每一个循环里，你都是先我一步死去。如果要打破这个规则......”文满星笑笑，“你要先杀死我，再杀死你自己。这一次让我先死，才算是打破规则。”
“要我杀人？”程昭目瞪口呆，“我做不到。我不会杀人的。”
“程昭，到这时候你还惦记着道德伦理吗？这不过是一场游戏啊！”文满星抱住他，在他耳边呢喃，“你杀死我，我不会怪你的，我们一起逃离循环，好不好？”
程昭下意识亲了亲她的颈窝。她的味道让他无比安心。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深深爱上了文满星。
也许爱她也是一种习惯，一种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