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文满星(6)

像钻石。程昭想。
“程昭，我就直接切入重点了，”文满星看着天花板，“我不知道你现在记得多少事情，但是我几乎全部都记得。”
“你全部都记得？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全都记得。每个循环发生的事情我都记得。”
文满星唯一不记得的，是自己从何时起明白了自己和程昭的命运。
每一个循环里，文满星都活到了最后，而程昭永远死在她前面，留她一个人面对一片狼藉的生活。
如果说所有循环加起来，程昭一共活了2000000年，那么文满星就活了4000000年。这只是个粗略的数字，事实上在文满星看来，时间于他们二人而言已没有任何意义，“计算时间”这一行为本身也失去了意义。
可能因为活的时间更长，文满星比程昭更先厌倦这样的生活。也许是命运为了折磨她，所以才让她忘不掉每个循环发生的故事。
文满星不像程昭总是在人生的某个时刻突然想起“前世”，从某一个循环开始，她从出生起就带上了记忆的诅咒。她带着记忆一次次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又带着记忆一次次抱憾终身。

她没办法拯救程昭，无法改变他惨烈的结局。
一次，文满星从程昭的葬礼上离开，她发誓，要带着程昭逃离循环。
“程昭，你只能相信我，不能相信别人。我发誓过要带着你一起逃离循环。这次就算是死，我们也要一起死。”
“你在说什么？”程昭觉得这个女人的逻辑匪夷所思，“如果你记得所有的事情，那你应该也知道，每次遇到你，我的命运就急转直下，不得善终。如果你有哪怕一丁点的同情心，你就应该默契地不要打扰我的生活。没有你，我就能摆脱惨烈的命运。”他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有些醉了，“文满星，我求你了，这个循环里，不要来找我，我也不会来找你，让我安心度过这一辈子吧。”
文满星从沙发上坐起来，“程昭，你还是不懂。让我告诉你，我们没办法逃离这个命运。你遇见我，我遇见你，这是命中注定的，没办法通过努力改变。”
“你说得好像我们只是游戏里的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