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文满星(10)

比如他没想到文满星竟然主动要求回他家。
比如他没想到文满星会告诉他，这世界上除了他俩都是npc。程昭听到时也很震惊，但是他知道，什么都没有文满星这个人可怕、可恶。
比如他没想到即使他恨透了她，觉得她可怕可恶，他也依旧忍不住想要亲近她，有一股爱情的冲动从四肢涌上头脑，差点毁了他的计划，让他忍不住和她殉情。
在文满星相处的几个小时里，他不断与爱的本能作斗争。他不断告诉自己，这爱情不是他的选择，是命运的安排，是不自由的象征，要打败命运，先要打败本能。
当然最没想到的，是文满星竟然会主动要求程昭杀死她。
想到这里，程昭忍不住在车上笑出了声。
意外这么多，他竟然还是成功杀死了她。
他要逃去一个很远的小镇，那是在大三和朋友去某地旅行时，坐绿皮火车经过的地方。那里风沙很大，太阳狠毒，民风淳朴，经济落后。他只是坐着火车经过那里，没有出站好好看过那座小镇。但他从那时便觉得，那里也许更适合自己生活。

他决定在那里隐姓埋名度过人生最后的时日，直到被警察抓住。他相信这种结局不是循环的安排，不是未知的命运，而是他亲手创造的。他是他自己人生的主人。他作为一个独立而完整的人，心甘情愿地拥抱这结局。
甚至，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像文满星说的那样，文满星比他先死这件事，会扰乱系统，甚至导致循环的坍塌。也就是说，他现在说不定已经逃离循环，完全自由了。
很快，他出了市区，上了高速。
夜已深，蛰伏的野兽化作群山，静静地将自己掩在黑暗之中。
他进了隧道。
这个隧道很长。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和女朋友坐大巴去隔壁省旅游，就经过了这个隧道。当时两个人还在吐槽，怎么感觉过了半小时还在隧道里。
程昭想，太好了，杀死文满星后，他的记性也越来越好了。
今晚，这个隧道尤其地长，长到程昭觉得自己在里面开了一夜的车。
他甚至有些困了。近来的这一两年，他从未睡过一个好觉。这次在远方的小镇上安定下来后，他发誓要睡一个很长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