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薄荷【松玉】(5)

03.
秋日的午后蝉鸣渐弱，暑气未消，树叶已半红，太阳在高朗的天空里悬着，倒也没那么刺眼。
姚温玉从躺椅上醒来，《纳兰辞》掉在了地上。他看着客厅的挂钟，才意识到距离乔天涯出门去给虎奴买猫粮，已经有两个小时了。他慢吞吞地将自己挪到旁边的轮椅上，披了件外衣，摇着轮椅到了院中。这个时候,乔天涯本应在家，坐在那台钢琴前才是。
虎奴不在身边，姚温玉百无聊赖地等了许久，坐在椅子上竟又欲昏昏睡去。是乎乔天涯回到院中时，看见他置于梅树之下，安静地合着眼，不免呼吸一窒。随即又反应过来这人是在等自己，心头又不免一软。
“松月，你脸色很差。”
乔天涯推着姚温玉向里走，冷不防听见如此一句。
“我刚刚，遇到了风泉。”他本不愿提及前尘，但姚温玉的眼里蕴着担扰，他无法从口中吐出虚假与应付。
邵风泉曾与乔天涯一同长大，亲如手足，两家并立之时，乔天涯曾拜邵父为师。那时两人皆是壮志凌云的青年，有着强而坚实的后盾，他们可以尽情追逐自己的舞台。

如在眼前的，乔天涯第一次走上国际舞台，邵父亲手替他打上蓝色的温莎结，拍着他的肩:“乔天涯，好儿郎!”
然邵父病危，邵氏全权落在邵风泉肩上，而风泉，从来学的是物理，在第一篇《自然》周刊上的论文发表之际，他不得不背上对他来说全然陌生的家族产业，连带着邵氏，成为赎罪的棋子。
乔天涯的父母死于韩氏精心安排的车祸，与此同时，他被舞台下落的横梁砸中，在医院昏迷了半年。
乔天涯寻了邵风泉许久，终是等来了桩桩件件的噩耗。乔氏分裂，邵氏归并李氏，而李氏真正的掌权人，并非李剑霆，而是她的老师，薜延清。
邵风泉成了李氏的人。
那是乔天涯最不愿记起的一声“对不起”，自邵风泉放弃邵氏股权那一刻起便己注定乔邵两家已不会有未来，师生之情，手足之谊，权作为寒风席卷的破物，挽不得，抓不住，尽四散去。
上天给了乔天涯一双手，他弹响着别人的曲子，奏出自己的曲谱。他每每坐于台上，指尖下迸出的皆是悲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