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薄荷【松玉】(2)

几声猫唤，那轮椅的主人将猫抱起，放至膝上，顺着猫栗色柔软的皮毛捋了捋，轻声道，“虎奴，乖一点。”那猫咕噜了几声，果然安静下来。
回身，乔天涯的目光正与那人抬起的眼眸相对。
风刮过，花树摇曳，粉白色的花瓣被风吹落，卷起，略过二人相隔的空间。风惹得二人发丝飞扬，乔天涯透过凌乱的花潮，浸在了那双眼睛深处，像一汪深潭——平静而深沉。
公园围栏外喧哗着车声，乱舞的尘埃顺风扑过，残缺的完整的花瓣飞着——混乱，乔松月的思绪却沉了下来，再兴不起波浪。
那人坐在花树下，薄毯盖住了他的双膝，怀中的猫正敞着白色的肚皮，撒着娇。他长发披散着，粉红娇嫩的花瓣落了他满身，停在那人的肩上，膝上，发上，衬得他略苍白的容颜有了些许红润。
他捏起身上的花瓣，抬至半空，一松手，那花瓣又立刻被风带走，落在了湖中。那人用手顺着猫毛，一下，两下，三下——

“樱花红陌上，杨柳绿池边——”
那人蓦然抬眸，望向乔天涯，“我名姚温玉，小字元琢，足下，是乔松月先生吧。”眉眼温润无瑕，声音沉静而温和，只是身如扶柳，双腿有疾。
他像神仙，像一块蒙了尘的美玉。
乔天涯应了一声，直愣地盯了姚温玉许久，才回神上前，替他推起轮椅。二人缄默着走了一段，姚温玉又才开口，“兰舟与我说过你，只是先生若是勉强，大可放任我不管。”
“无妨，职责所在。”乔天涯悄悄拿掉他发上的花瓣，“只是你出来，也不见人跟着。”
姚温玉垂眸，低笑着，握上那猫的爪子，轻叹，“身残许久，无人问津，习惯了。”
乔天涯哽住，心中没由来地起了一阵酸涩，一股气闷在胸口，不知再说些什么。二人再次相顾无言。他曾见过姚温玉在舞台聚光灯下，悠然起舞，玉带蹁跹的模样，那场比赛的伴奏，正是乔天涯在后台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