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白鹿(6)

“银芷鹿啊，”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据说它们天生就有灵力，能够治愈一切疾病。我曾祖父亲眼见过，只用鹿角轻轻一触，高祖的伤口就愈合如初了。
“高祖本想将它们带上战场，以求士兵不伤不减，攻进北康的大都，进而称霸北方，但被它们拒绝了。于是高祖派了最精锐的战士去将它们杀光，一方面是他怒不可遏，另一方面也是怕它们的灵力为敌人所用。
“可是后来意外发现，它们的身体也大有效用，食肉可缓解病痛，长时间穿戴鹿皮鹿角制作的衣饰则可延年益寿。于是高祖命人挖了三条运河，围住了它们栖息的地方，将它们世代囚禁了起来。从此之后每年围猎一次，再将它们运到京城宰杀。”
云良叹了口气，“可惜啊，可惜它们虽有旁人艳羡的灵力，但却只能用来医治，甚至不能保住自身的安宁。”
“所以他们……才编造了这个传说，就是为了隐瞒他们做的这些事情？”原来我听了十几年的传说只是一个谎言，是一个为了粉饰荒唐的欲望而编织的一个谎言。

“也是为了防止其他人发现这个秘密。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烦心吗？”
云良起身，将手里的鹅卵石一颗颗抛进湖里，他腰间的系着的那个银芷玉坠子轻轻晃着，晃得我莫名地难过。
我想告诉他我做的那个梦，想告诉他是因为不知道救了我的那个姐姐是谁而烦心，可不知从哪儿涌上来的悲哀堵在了喉头，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了，我还听说银芷鹿到了一定年限就能幻化成人形。北艾湖那边那些有灵力的雪兔也这样，不过它们比银芷鹿聪明多了。”
更为清晰的回忆在眼前闪过，我想起了那个姐姐湿透的衣裙、滴水的发，和微凉的手掌。
所以，她是一只幻化成人的银芷鹿，她用她的灵力救了我。可一想到师父要用银芷鹿的心脏入药，我就更难过了。
“我能看看你的坠子吗？”
云良解下来递给我。
我摩挲着玉坠上的花纹，一时间左肋的酸痛和心中的愧疚同时爆发，甚至连头脑也清明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