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归途(2)

默默地吐出了这样的一句话，褚昭质吸了一口电梯内经过净化后的纯净空气。
“你过得还真的有些浑浑噩噩啊…”
公良垠拍了一下褚昭质的肩膀以示慰藉，但随后又不无赞同地说道。
“不过你说得也对，像我们这种职业的人，哪里分得清时间啊。”
感慨着，公良垠低头看向自己深灰色制服胸口的袋子上挂着的一张身份卡。
————“公良 垠 资源开探师I ”其上侧是公良垠的一张大头照，上面的他笑得没心没肺。
工整的印刷文字冰冷地述说着公良垠的职业。资源开探师，用母星那边的话来讲便是专业挖矿工人，负责开探小型星体至中型星体残骸上留存的资源。在一些不谙世事的人眼中，这可能是一份相当有趣的工作，因为这类职业者在外人看来,往往可以决定着一个星体的存亡——这在孩子们眼中，十分的“酷”。
然而事实远非如此，公良垠作为开探师所能够开探的只不过是一些小行星的残骸，放在浩瀚的宇宙尺度下，和主宰一粒灰尘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在工作生活中，只能面对着石头，石头，还有石头。他可以主宰的，只不过是石头的存亡。只要坐在那台不算大的开探飞船上，轻轻点下那颗毫不起眼的按钮，飞船上那台工业机器就会没有任何拖沓地把石头撕裂。

嗯，对，石头。
一颗小行星那么大的石头。
“当时为什么会选择这个职业呢…”
公良垠随意地说了一句并没有真地在纠结这件事。他伸出手，把荧屏上的日期划开，让那串绿色的小字彻底消失在了他的眼中。
“那还能有什么选择？”
褚昭质望了一圈外空的景象，遥远深空中一些若影若现的小行星碎片仿佛在向他招手。
“我们这些原生者又竞争不过那些编辑者。”
“啊啊，说的是极！”
公良垠捏着自己有些干瘦的上臂，颇带点自嘲地笑了几声。
“后疫情时代……是从2021年开始的吧。我记得基因编辑就是在那个时代再次进入了公众视线。”
公良垠的历史学得不错，他对一些大事记的发生年份都记得一清二楚。这可能是一种遗传，因为他的父亲便是一名历史爱好者。而公良垠现在的姓氏“公良”，便是他那个历史发烧爹，在世纪中叶的复古大热潮时查阅了大量的古籍后，最终得出了自己家族曾经的姓氏可能是复姓“公良”。公良垠至今都忘不了在他六岁那年，他的父亲兴冲冲地带着他去民政局改姓的全过程。
“2021…然后是2040年的人大正式立法…我记得政治课本上是怎么说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