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归途(5)

“这我知道。”
“咔”的一下，后舱门闭合。褚昭质把手从操作屏上拿开，飘向了另一头已经开启的飞船舱门。
在空中翻了个身，褚昭质把双脚朝向飞船，身体正面朝上，缓缓地靠近飞船。双脚在进入飞船时因引力向下坠去，结实的踩在了合金地板上。褚昭质用脚勾住舱门下的栏，利用腿部肌肉的力量把自己拉入了飞船，并平稳地站直了身体。
“但是，没有上级指示我们也是离不开岗位的吧？”
把舱门闭合，褚昭质转身看向站在控制台前的公良垠。
飞船内部不是很大，也就接近四十平方米，但因为内部设计得非常简约。亮银色的墙壁上没有多出任何的线条，飞船内部也没有堆积什么杂物，所以显得有些宽敞。
公良垠此时就站在那儿，手上一直在操作着，预备给飞船发动机点火。
“嘿嘿，这可不是问题。”
笑着，公良垠投影了一段央视的新闻播报在飞船的公屏上。
“中央早在一周前就下达了指令，上级因此给我们批了一周的假期回家过年。”
伴随着公良垠的话语，褚昭质看着公屏上的央视主持人播报的有关“重拾节日文化”的报道。
他们就职的是国企，自然是最快速响应中央号召的企业。

“那…还真是不错啊。”
褚昭质虽然语气平静，但其实心里确是有了一抹喜色。
如公良垠所说的那般，他离开家乡也过了有二十年了。所谓少时不识离乡愁，待到褚昭质成年，真的离开了那颗蔚蓝色的星球，进入无边的宇宙后，他才发现思念竟是那么深刻————
每每从飞船中的睡眠舱中苏醒，和褚昭质手腕上的手环所绑定在一起的监测系统，就会将他“苏醒”的信号化作无线电波，把舱室内的照明与空调系统一同唤醒。然后那贴合在舷窗上的帘子就会升起，把封闭窗外的无限宇宙展现在他眼前。但这却并不能帮助他从大脑的迷离状态下醒来，反而会使他陷入更大的焦虑-----整个人如同被引力吸入了黑暗的太空。比身如浮萍更可怕的，是身似太空中的尘埃！这会让他开始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儿时那片无论如何都笼罩在自己头顶的蓝天，也自然而然地开始挂念那时总在自己背后的双亲。每当褚昭质踏上冥王星的大地时，他总会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自己仿佛又一次的站在了母星的厚土上。然而抬起头，笼罩在自己头顶的不是蔚蓝湛透的天空，而是漆黑死寂的太空。同样，环绕在自己身边的也不是安然的空气，而是封闭的防护服。往往在这种时候，褚昭质总会不自觉地产生一种几近窒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