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橘(三)

我和苏小南同在一个小学，一个班级。我们两家又是邻居。苏小南自然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最初并非如此。一开始，我们两家只是认识，基本没有来往。我和苏小南也不太熟，只能算住得近的同学。我俩那时是那些大孩子屁股后面的“小跟班”。
那个年代，娱乐方式匮乏。野性未除的我们又怎能闲得住？受那些香港电影的影响，孩子们喜欢呼朋唤友上街“巡视”。我们一群小屁孩跟在几个大孩子后面，大摇大摆地走着。从人民广场转到农贸市场，路过地摊时，顺手拿两个西红柿，或者摘几个辣椒，再从解放路绕个圈子，走风雨大桥回来。这样的路线，一天能走个七八遍。运气不好的摊主，一天能被偷四五回。摊主气得七窍生烟。这种歪风邪气能不打击？到了后来，每每有坏孩子伸出手，还没碰到蔬菜，就被某个大伯大妈一把抓住。每当这时，领头的孩子大叫一声，我们就四散而逃，留下那个被抓的倒霉孩子在原地哭鼻子。到最后，我们刚进菜市场，一双双眼睛就齐齐从四面八方看过来，盯得我们浑身不自在。
每隔几条街，就有这么一个小团体。有时候两队人在街上迎面相撞，就像电视里江湖帮派一样，互相点个头抱个拳，井水不犯河水。那时我们觉得，我们就是世界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