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橘(五)

自从尝到了火烧橘子的美味，苏小南就会隔三差五地烧一回橘子，叫上我一起来吃。苏小南的母亲，唐姨，很纳闷家里的东西怎么吃得这么快，怀疑是家里进了小贼。她在一次出门后突然折返，把正在三楼灶房烤橘子的苏小南和我逮给正着。
哎呦!这么小的孩子吃什么烤橘子啊!唐姨一看到是我俩，就呼天抢地地抱怨起来。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唐姨跟我说，家里的东西我都可以随便吃，但要注意分量。尤其是橘子，吃多了很容易上火。她警告苏小南，没病没痛的，千万不要带我吃烤橘子，不然会吃出病来。说这话时，她的神情严肃得像告诫两个重症患者，尽管她不是医生。
唐姨是个善良的人。她没有正式的工作。天气热，她就推着小推车去街上卖冰凉粉。加糖，撒白芝麻。天气转凉，她就到学校门口去卖炒饭炒饭。我后来上初中的时候，每天都能看见她的小餐车摆在风雨大桥桥头，那是我上学的必经之路。我经常在她那买早餐，香香的炒河粉，酥脆的烤香肠，加了荷包蛋的手抓饼。看见我时，她总是会主动地跟我打个招呼，态度不冷不热，像是例行公事一样，有时她忙没看见我，我也会主动叫她一声唐姨。她收我的早餐钱和其他人一样的价格，不管我买什么，早餐的分量总是要比其他人多上一些。唐姨的早餐类型只有那么几种，但我很喜欢。唐姨的早餐陪伴了我很多年。长大后，我有时面对着外卖界面上琳琅满目的早餐，突然觉得无甚食欲，这时的我才会想起那个勤劳的唐姨，只是，我已经吃不到她做的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