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茨冈”之死(10)

她又唱起有关大卫王（大卫王：传说中古代以色列国王，据《圣经》描写，他是宗教诗歌的作者和音乐家）的歌，而雅科夫舅舅搂着“小茨冈”对他说：“你应该到酒馆里去跳舞，人们看了你的舞会着迷的！”
“我倒希望有一副好嗓子！”　“小茨冈”抱怨道，“要是上帝赏我一副好嗓子，让我唱够十年，然后去当修士也甘心！”
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格里高里喝的尤其多。人们左一杯右一杯地给他倒，外祖母警告他说：“要当心，格里沙（格里沙：对格里高里的爱称），这么喝下去，你的眼睛会全瞎的！”
格里高里满不在乎地答道：“就让它瞎好啦！这双眼睛我也用不着啦，什么世面我没见过呢……”

他虽然没有喝醉，可是话越来越多，几乎每次总是对我讲我父亲的事：“我的好朋友马克西姆·萨瓦杰耶夫，他的心胸可真宽广……”
外祖母叹息着，附和说：“是啊，他是上帝的儿子！”
这所有的一切都很有意思，深深地吸引着我，却又令我不安，所有事情都仿佛流露着淡淡哀愁，静静地、无休止的侵扰着我的心。我看到，哀愁和欢乐同时缠绕在人们身上，无法分开，有时莫名其妙的相互交替着，变幻无常，令人难以捉摸。
有一次，雅科夫舅舅喝得有点醉了，他不断撕自己的衣服，疯狂的扯着自己的头发和稀疏的胡子，揪自己的鼻子和耷拉的嘴唇。
“这算是什么生活，这算什么啊？”他嚎啕大哭，泪流满面，“为什么生活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