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茨冈”之死(12)

老师傅抬起浑浊而充满血丝的眼睛，从眼镜下方瞥了我一眼，粗声粗气的对伊凡说：“拿劈柴去，眼睛长哪去了？”
当“小茨冈”到院子里去拿劈柴的时候，格里高里在染料袋子上坐下来，像我招了招手：“到这儿来！”
他抱我坐在他的膝盖上，用她那温暖柔和的大胡子轻轻扎着我的脸，开始讲给我听：“你舅舅折磨他老婆，把她打死了！现在良心受到谴责，懂了吧……你呀，什么事都应该明白，不然会被蒙骗的！”
格里高里师傅很随和，跟他在一起，就像跟外祖母在一起一样，但他有点让人害怕，仿佛从眼镜下能看穿一切似的。
“怎么打的？”他不紧不慢的说，“就是这样，晚上两人睡觉的时候，用被子蒙着她的头，紧紧的压着他。为什么打她？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时，伊凡已经抱了一抱劈柴回来，蹲在炉火前烤手。格力高里师傅对他并不在意，深沉地继续说：“他打老婆，大概是因为老婆比他好，他嫉恨她。小弟弟，卡希林父子不喜欢好人，他们妒忌好人，容不下他，就想尽办法折磨他，总想害死他。你去问问你外祖母，就知道他们曾经是怎样害死你父亲了。你外祖母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他不喜欢说谎，也不会说谎。别看她又喝酒，又闻鼻烟，可她纯洁的像个圣徒，你可要好好跟着她……”
说到这里，他把我推开了。我闷闷不乐的朝院子里走去，心里很害怕。在大门的过道里，伊凡追上我，他捧着我的头，在我耳边低声说：“你不要怕他，他是个好人，听他讲话的时候，你要凝视他的眼睛，他喜欢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