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橘(一)(2)

很快，一位大姐甩着金色大波浪卷发走了下来，一边笑着说:
“小南的手艺就是好啊！”
一个穿着的青年笑笑，送她出了门。前台小哥说:“小南，正好，这又有个客人，你来吧。”
青年点点头，走到我面前:“您好。可以开始了。”
我收起手机，抬头想跟他打个招呼，但与他对视的瞬间，我俩都怔住了。
“苏小南？”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李牧泽？”他同样如此。
“你俩认识？”前台小哥似乎比我俩还惊讶，张大了嘴。
其他客人也好奇地看过来。
“那可不是？”苏小南迅速平静下来，拍拍我的肩膀，笑道“我们可是老朋友了。”
我点点头，没说话，打量着他，眼前这个俊秀时尚的青年可不就是我的发小，老朋友苏小南吗？
那是一个明亮的下午，阳光澄澈而温暖，苏小南发色淡蓝，梳着四六分的刘海，穿着极为宽松的白衬衫和破洞牛仔裤，领带随意地挂在脖子上，左耳上还挂有耳坠，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狂野，比他过去更甚。而他的对面，我，这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头发乱糟糟的，有些局促地笑着。

相别四年后，我俩首次见面，一切都显得那么匆忙。老友相认不过一会儿，我们很快恢复理发师与客人的身份。他带我去洗头发，满是泡沫的手在我的头发间揉搓，轻声问我水温是否合适，力度是否到位。我心里暗暗得意，表面上仍不动声色地回答着他，像普通的客人一样。
“你怎么到这来了？”我有些找不到话说。
“打工呗，我在这干了两年了。”苏小南犹豫一下，轻声说。
我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苏小南的手艺确实不错。他剪完发后，我一照镜子，原本杂乱的鬓角被剪得平整，刘海微分打碎，不遮眼，整个人确实精神多了，看起来既有朝气又不土气。
我很满意，又与苏小南多说了几句。前台小哥见我们聊了起来，就干脆做起了好人，说，小南，晚上陪你哥们玩吧，给你放假。
苏小南显然没想到没想到还有这个待遇，他犹豫了一会，随后对前台小哥连连道谢，收拾一下后便拉着我出了门。
苏小南显然已经对怀州轻车熟路，领着我过了好几条街，到了一家湘菜馆。一路上，我们很少交流。或者说，很少能找到交流的机会。即使说起话来，也是寥寥两句。一种淡淡的疏离感像无形的墙一样，让我们自觉隔开。直到落座，我俩间的气氛才好了那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