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尚未获得不再老去的资格·第三章(14)

我没有闻到类似人体烧灼的味道，这似是万幸但其实是我早已失去了嗅觉。更远处的就看不见了，但我敢肯定那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旁边横陈着几具尸体，在几分钟前他们是在轰炸中侥幸存活下来的平民，从不知道哪里翻拾到几支上世纪的步枪，战战兢兢的挤在地道口前——这是他们在围城爆发前挖的，虽然简陋狭隘但却可以一直通出城去，方便逃命。不过现在很明显是用不上了，留在居民区内也是个被炸死的命，这几位一合计便决定就算死也得杀几个再死，于是便盘踞在地道出口处，想着如若是铁血出来可以开上两枪，万一打中了呢？他们就这么盼着，盼来的却是自家军队的子弹——现在倒是不用责怪M4为什么不还击了。
我轻拍AR15的肩膀，想安慰几句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呆呆的坐在地上，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似是致歉又好像是自我辩解。我轻叹，起身时M16已经掺着M4走了过来。看着M4胸口与腹部还在往外渗着血的绷带，我在一瞬间甚至觉得她是个圣人，并因此产生了一丝愧疚之情。但我马上就用眼神示意M16卸下她的武器：这位若是还想活下去就别想着再使用任何需要抵肩射击的武器了。M16面无表情的照做，M4也不抗拒，不知道她是在为那几具新鲜的尸体哀悼还是因眼前的惨状而震惊的，反正她现在面如死灰。我检查了一下M4的武器，枪支尚好，弹药还剩下六个满弹匣和一个半满的，这让我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老陈颤颤巍巍的扶起了秦安，后者还在不住的骂，不过他没有因为愤怒而忘了捡起自己的武器。AR15则不用人扶便自己站起，脸上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冰冷与平静，但她心中是否惊涛万丈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