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培育报告——第二课：电子邮件(8)

“弟弟已从大学毕业，在北京找了份好工作，虽然我们每周通一次电话，但他只有在过年时才有空回来一趟。”
“那时我急于渴望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也是有价值的，而价值的呈现方式就是赚钱，我要赚钱，赚很多很多钱，换大房子，让弟弟对我刮目相看。”
“因此，我答应了K。”
“后来仔细想想，K那时看上的，可能正是我体内的暴力基因。我说我杀过人。他并没有丝毫的惊讶与忌惮，反而是平淡地说了一句，没关系，好好干。”
“工作期间，任何能想象的、不能想象的头破血流的事件都发生过，在这我就不赘述了，原因是过于残暴，只需判定我并不是个善类即可。有时我会惊讶地发现，其实我与父亲并无一丝一毫不同。”
“随着业务的深入，我愈加得到K的信任，他把我当成手足兄弟（或是我单方面这么想），并带领我接触了他们开展业务的方方面面，其中有一项尤为可怕。”

“他们涉毒。”
“不过那时我已无路可走，也许这时说起来像个借口，但我的确不可能退出了。一旦我这么做，K会追杀我到天涯海角，更何况我还有个弟弟——他不会放过我弟弟。”
“说起弟弟，他像处在遥远的异次元，我从未到过的地方。偶尔的电话，像是连接两个空间的唯一通道。他会向我讲述近期发生的事，譬如他暗恋哪个女生，实验又失败了，工作上的领导的刁难……尽管大多数我都听不懂，但我总是装作明白的样子，不停附和。”
“可在不知不觉中，我发现——悲哀地发现，我们已然分离，并永远不可能弥合。”
“后来就是不值一提的沉沦。”
“我记得第一次吸食，在昏暗的五光十色的房间，所有人变成肥皂泡，光彩琉璃，燥热得像蚂蚁，瞳孔流出的兴奋液体，腥臭黏稠，全身细胞像被晒过，血液充盈而满足，那刻，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家，回到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