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3)

“如果有月亮该多好。”她首先打破了寂静。
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兴奋，不敢去奢求这难得的幸福。
“这么大的雪，怎么可能有月亮。”我轻轻地说道。
一阵安静过后。
“也是哦。”她低着头，将自己鬓角的头发卷起，又慢慢的拉直，一遍又一遍。
“这夜里的雪与月，能有其中的一样已经是很幸福了，哪敢去奢求那么多。”
她没再说话，又是一阵漫长的寂静，时不时树上积雪坠落的声音，让周围变得更加空旷寂寥。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尖利的叫声，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也不自觉地靠了过来，紧贴着我的胳膊。
我循声望去，只见远处的树枝上有只猴子，好像在那儿已经很长时间了，空洞的眼镶嵌在黑夜中，呆呆地望着这边。
确认没有什么威胁后，我又低下头继续向前走，她也渐渐与我恢复了原先的距离。但是走了没几步，一只雪球就砸在了我的身上，我下意识地抬起头，看见那只猴子正在捏下一个雪球，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旁边又有一只雪球飞了过来，不过这次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脸上：

又是一只！
随即四周的树枝上蹦出了许多猴子，它们疯狂地尖叫着，空洞的眼神开始变得饥渴难耐，仿佛看见了两个会走的香蕉。
这还没完，旁边的树林里又跳出许多动物：野猪、鬣狗、黑熊，它们无例外都嘶吼着，嘴角挂着奇怪的微笑，粘稠的口水一直淌到了下巴上。
紧接着就是夹杂着树枝和石块的雪球，如暴雨般袭来。我一手捂着头，随即另一只手就抓住她，跑了起来。
无数只雪球砸在我们的身上，嘲笑与鄙夷充斥在耳边，我闭着眼，一股脑地向前跑，任由雪花和树林向后飞去。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啊！
好想飞起来，腾跃而上，逃离这片是非之地，一切都再与我无关！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喧闹声变小了，渐渐消失在了后方，我开始放慢脚步，直至停止。
我们俩个双手扶着膝盖，急促地喘着粗气，待气息平静后，一齐笑出了声。
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忘记，就像你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出发的一样，然后，没有关系。
夜已深，没人记得这些，随着雪遮盖一切，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