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论辩(2)

“可是……”
可是颜色不对，材质也不对。可是他通过自己手中的控制法阵感知到，1207心脏附近的起爆法阵和水晶真的不见了。法阵间的共鸣准确无误地指向老人手中那件“伪物”。
“拙劣的玩具，粗陋且无趣，这就是你跟我谈判的资本？”老人将那东西往空中一抛，合掌一拍——五颜六色的碎片散落一地，“啪，现在没了。”
法阵间的共鸣消失了。
但是老人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了。
因为一个高高瘦瘦，仿佛竹竿一般的青年男子，穿着修身的黑色长风衣，戴着有些滑稽的黑色高礼帽，手执一柄精致的短手杖，站在翠绿的原野上。
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摘下高高的礼帽，行了个夸张的绅士礼：“阁下请慢。家师受命保护此人，不容有失。可否请您卖他老人家一个面子，留此人一条活命？”
老人并不答话，只是冲他笑笑，便席地坐下，拾起一块深红色的碎片，掸去尘土，放进嘴里嚼着，又拾起另一块紫色的，送到司铎嘴边：“巧克力的，嘎嘣脆，你也来点？”
倒是言知谨慎地望了那青年男子一眼，接过话头：“你是……”
那男子也不恼，转过身来正对着言知，摘下刚刚戴好的礼帽，又行了个夸张的绅士礼：“斯塔尔先生座下，娄观塔使节，星术师协会代行者，世人称作‘信使’。”

“信使……等等，您的老师是……A先生？！他果然还活着！”
“执念未了，家师当然在世。不过旧日名号已废弃不用，还请称他为‘斯塔尔’。”
“可我听闻先生避世两百年，早已不再插手学院与协会间的争斗。不知何人能请动他老人家出山？”
“是如今执掌协会的那位枢机大人。他开出了一个……我们无法拒绝的条件。”
“哦？”
“信使”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去，第三次摘下他高高的礼帽，拿在手中，深深低下头来：“老师。”
漆黑深邃的天空中繁星闪烁，有个声音说道：“告诉他也无妨。”
言知也低下头来，向那个声音致意：“先生。”
星河璀璨的夜空下，有人推开了一扇银色的门扉。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银发中年人站在门内，伸出一只手作了个“请”的动作，一个身形枯瘦，仿佛行将就木的老者虚影踱步而出。
他站在深邃的天空中，显得那样瘦小，那样枯槁。麻布衣衫下的皮肤紧贴着骨骸，带着烈火焚烧的痕迹。他佝偻着身子，拄着一根嶙峋的棘木拐杖，自己也好像是一截遭了雷击的死木。
他站在那里，仿佛一具空洞的枯骨，唯有深陷的眼窝中透射着凌厉的寒光，如宝剑般锋锐，如星辰般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