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日记·原创短篇小说（1）(3)

“请进。”
“打扰您了。”他闻声进店，顺手脱下黑色软呢帽，单手抱在怀中，看起来挺稳重。见他环顾四周，我便以手势指引他衣帽架的方向。他略一点头，金丝眼镜下是礼节性的微笑，整好着装便踱步落座。
我依照惯例递上一片热毛巾，一杯茶，便开始开始捞鱼、摚髓、剖净、片肉。
深秋是海鲜丰收的季节，最经典的还得数海胆和鲷鱼了，其他常见的鱼类贝类也早已在薄冰下封锁鲜美。温热的手掌与米粒相互呼应，刀刃不断地游走，鱼片似乎不是因为切割，更像自觉干净地寸寸剥离。等对方咽下最后一口海胆军舰卷，黄瓜细卷和玉子烧也准备上桌了。
毕竟已经干这行很久了，即使是现场制作也没有那么匆忙，相反，我从第一道鲷鱼手握开始，便一直默默观察男士的用餐习惯，这也算是厨师的基本功之一吧。男士吃得优雅，进餐速度不紧不慢，说不出有什么奇怪，茶也只是在海胆军舰卷之后抿了一点点而已。

不对，明明在预约时，对环境及就餐条件要求都很高，比如说“希望在黎明时品尝”“寿司店内只能有一人服务”等等，甚至于腥味都非常……苛刻，稍浓味道的红肉鱼、贝类等等都是连夜自带的。且为了保护鲜味，哪怕只取两片肉做寿司，所有海货都是完整的。可是在就餐时，除口中余腥用的茶和酸姜却没怎么动。
也许是因为有些以貌取人了罢，感觉不像是为赞美厨师会故意掩饰对于腥味敏感的类型。
“……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心里这么想着，手上的动作半分没有停，玉子烧已经切好上桌，最后一道味增汤也盛出放凉，剩下的就是收拾整理的工作了。
他用完餐后，先是长吐一口气，又小口小口喝着味增汤，然后感谢我的款待。我微微点头致意，见他有话要说，便放缓了收拾的动作。